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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什么可狡辩的。

    于是那天,康斯坦丁诺维奇和阿列克桑德尔坐上了同一辆汽车,被两个冷冰冰的男人夹在后排,而他们的父母则在前面一辆更大的车上,好奇怪,是发生什么了吗?

    他想问康斯坦丁诺维奇,可他的朋友脸色惨白,似乎被吓坏了,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后来他才明白,康斯坦丁诺维奇,他聪明至极的朋友,在事发的当晚就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才让阿列克桑德尔也坐上这辆车。

    他的记忆似乎从那一晚就开始模糊,进入了无比寒冷的世界。

    十岁时,他第一次见到那样冰冷的海,那样孤独的岛。

    每一天似乎都有铲不完的雪,吹不完的寒风,挖不完的土豆。

    他好冷,整晚整晚地不能入睡,他多么希望可以回到苏兹达尔的家,在壁炉前就着温暖的篝火好好睡一觉。他依然在期待这场苦寒的旅行能够早日结束,直到一个月后,他的母亲突然在某天早上不动了。

    他伸出青紫的食指,放在母亲苍白的鼻翼下,探了探,没有呼吸。

    他意识到,母亲是死了,他想哭却没有力气哭。父亲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他扔出了那栋四面漏风的木房。

    他拖着孱弱的躯体在雪里走了很久,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他知道有个人一直跟在他身后,从来到这座岛上开始,他就跟在他身后。在他因为铲雪累倒时,他会接手自己手上的雪铲,在他饿得快要晕倒时,他会把自己本就不足够的口粮匀一点给他。

    他疑惑地问,尤利亚,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可每当他一问这个问题,康斯坦丁诺维奇就会开始哭,没有力气哭就干掉眼泪。他看起来是那样伤心,让他再也不敢问这个问题。

    可没过多久,康斯坦丁诺维奇会战胜自己的恐惧,亲口告诉他。

    那天,一向坚强的康斯坦丁诺维奇终于病倒了。

    他的父母还在劳动,只有阿列克桑德尔在木屋的板床上抱着他。

    “你在发烧。”他颤抖着说:“头痛吗?”

    康斯坦丁诺维奇双颊绯红,紫色的嘴巴上裂得全是血糊糊的口子。他伸手摸阿列克桑德尔的眼睛,里面有眼泪掉出来。

    “萨沙,我想喝水,喝热水,就是你眼泪的这种温度。”

    阿列克桑德尔暂时松开他,拿起一个锈迹斑斑的瓷杯,走到木屋外,在一棵杉树下找到了一些干净没有脏污的雪。他瑟瑟缩缩地装满了一杯雪,赶忙跑进了木屋。

    他喘着粗气,爬上床,把昏昏沉沉的康斯坦丁诺维奇抱在怀里。含上一口雪,在自己嘴里含热乎了,然后嘴对嘴喂进身下朋友的嘴里。

    一口一口,直到他自己冻得脸色青紫,直到满满的一杯雪见底。

    很多年后有人讶异他们俩居然会接吻,会做出很多朋友之间不会做出的亲密行为,他们就会相视一眼,让记忆飘回到这个寒冷的傍晚。

    彼此的唇是那样柔软,好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温暖的东西。那时他们是迷恋的,当然,还有彼此的身体,寒风中抱在一起时,温度的升高让他们感觉到活下去的希望。

    康斯坦丁诺维奇清醒过来,望着流泪的阿列克桑德尔,终于敞开了心扉。

    他几乎又是号啕大哭起来,喝完水后的他开始浪费力气。他抱住朋友,拼命地道歉。

    他撕心裂肺地喊着。

    “萨沙,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是我把不该给你的东西给了你。

    害了你全家。

    害死了你的母亲。”

    可阿列克桑德尔愣住了,因为他并不傻,在来到这里没几天他就完全明白了。可他从来不怪康斯坦丁诺维奇,一点都不怪。他如实告诉朋友,不必为过去的事情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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