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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后退一步,浑身僵硬地离开。

    耳边嗡嗡作响,他浑浑噩噩快步走在过道间,试图摆脱这噩梦般的场景。可是谢渝的声音还是不放过他,鬼影一般跟在身后,恋人床笫间的淫语:“每次舔下面,都出特别多的水。”

    ……够了!

    梁遇冲出门外,如溺水者重获氧气,撑在树上大口喘息。四周重又寂静,没有半点声响,只密树间隐约传来细细的虫叫,一两声。

    这寂静如同重石一般压在他的胸口,怎么也甩脱不掉。

    他深深吸入一口空气,晦暗不明的目光投到缠绕在树干的藤蔓上,只觉它们下一刻就要抽条拔枝,将他就地绞杀。

    ……但在这窒息般的剧痛中,分明还掺有另外一种感觉。

    墨绿色的树叶下,少年双眸紧闭,嘴唇颤抖,微弱的日光将藤萝的影子投到他,仿佛自他体内生出的无数裂痕,扭曲邪恶,盘转蜿蜒,一直攀爬到他腹下本不允许出现的膨胀——

    欲望的膨胀。

    妍

    第0038章浮游物颜

    他的房间窗户正对着院前,未关,梁遇轻轻拉开窗,翻越到房间里。

    没有开空调,窗外的夏天开始蔓延,他坐到书桌畔,打开台灯,尝试用学习来麻痹他感觉的那部分,丝毫不管他胯间的隆起。

    性欲令他短暂地快乐,长久地恶心。

    日色消失殆尽,黑暗蚕食四周,只剩下台灯亮的这一角。

    亮黄的光线下漂浮着书上的灰尘,像海底细小的浮游生物,一辈子照不到阳光,与他暗处共呼吸。

    梁遇停下笔,拉开抽屉,在最里面抽出梁徽的绿丝巾。

    黄光下它像烧焦的树叶,但依然柔韧,残余着她的气味——如果绕在他的脖子上,慢慢地收紧、扼住他的咽喉,那他将在她的气味和颜色中缢死。

    他想过各种各样的死法,或血腥到惨烈,或安静到没有声息,心怀恶意想让梁徽为他伤心痛苦,记挂他一辈子,哪怕她会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心里总有个角落是属于他的。

    但是——梁遇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淡红色的视野中他看见很久以前的梁徽,那是他溺水醒来以后见到的她,苍白而脆弱,满脸的泪水被阳光照得透明,仿佛一秒钟以后她就会蒸发。

    年纪尚小的他那时不彻底明白眼泪的含义,只是不停地给她拭着擦不完的眼泪,笨拙的、小心翼翼的。

    “阿姊,不要哭。”

    *

    做完后,梁徽又洗了个澡,她有时对干净的要求到了苛刻的地步,无法忍受一点粘腻。

    谢渝去洗澡,她坐在沙发上,捧起那本《潜研堂集》,继续翻阅。乾嘉学派治史严谨,考据精微,作者作为清人,还冒风险记录南明嘉定一事。

    她向来喜好分析这种历史罅隙间现实的残余、史学家讳莫如深的语调,不禁看得入迷,未曾发觉梁遇从门外进来。

    等梁遇把包放在沙发上,她听见响声,看一眼墙上挂钟,奇道:“今天不用打球?这么早回来?”

    梁遇刚刚在卧室里呆了许久,又翻墙出来,装作才回来的样子,此时听到她的疑惑,心想着,难道她没看到自己发的信息么?

    他迂回问:“嗯,今天不打球,在学校自习了会,我刚刚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梁徽打开手机看一眼:“没有啊。”她把聊天界面给他看:“你发了么?”

    梁遇快速扫一眼,没找到自己傍晚发的信息。

    他大约知道发生什么,若无其事说:“可能是我记错了。”

    梁徽关心他:“你每天就是学习和排球,多放松一下,不然很多事容易记混。”

    梁遇点头:“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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