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梁徽也很久没见过这盏小灯,她小心翼翼把它从抽屉里取出,十多年了,时间在它半透明的塑料外壳上蛀了星星点点的霉斑,彩印的花纹也都斑驳。她透过窗光望向里面的灯丝,轻喃:“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亮。”
“试试吗?”梁遇问。
梁徽放下灯,微笑望着他:“你也想看?”
“想。”梁遇扯出一张消毒湿巾,从她手里接过那盏灯,细细擦拭上面的灰尘。梁徽站起身,撑在桌面,看灯一点点变得清晰透明,上面印着的小鱼和珊瑚水草也愈发鲜艳。
梁遇擦干净后,接上电,再按下开关。
灯里传来细微的电流滋滋声,艰难地转动发亮——可惜这光线微弱得可怜,白日下黯黯照出的光,只能在桌上投下一丁点惨淡的影子。
梁徽有些可惜:“看来坏了。”
“等一下。”梁遇沉着地答她,起身拉上窗帘,房间瞬间一片昏暗。又调整接口处,那灯陡然光明,上面印着的小鱼和珊瑚被投射到墙上,随灯体转动而游弋,充满了生气。
小时候她因为它的新奇美丽而炫目良久,直至现在也都还记得梁遇把它递给自己时候的模样——满目期待又兴高采烈:“阿姊,你喜不喜欢?”
她说她喜欢。
梁徽垂目,把指尖伸到灯前,眼见墙上映出她手指的形状,浮动在荡漾的蓝光里,像鱼在海下漂浮。
她忽然出声:“阿遇,你觉不觉得,有些东西,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看到。”
梁遇不解其意,却还是点点头。
梁徽见他神情困惑,不由失笑:“不懂装懂。”
梁遇给她带笑的一句嗔怪说得耳热,亦不反驳,只是漫不经心望着墙面流光溢彩的珊瑚幻影。
他好像有些懂了。
——如果房间光线太亮,这些东西是看不到的。
只有在重叠厚重的帘后,在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交错间,那些平日隐匿的晦暗之物,才一点一滴地,于墙上鲜明。
腕上忽然传来淡淡的凉意,梁遇低眸,看见她细白的指尖搁在自己手腕上,另一只手拿着那副开光过的朱砂串,长睫微垂着:“阿嫲说,只要不伤害别人,都会被保佑的。”
“嗯。”他不再抗拒,等她给自己戴上手串后,忽然意随心动,另一只手直接按上她欲撤回的手,轻轻握住。
熟悉的温度传来,难以抑制的悸动立刻沿着皮肤攀爬到心脏,梁徽眸光闪动,思忖犹豫半晌,终于默许他此刻逾矩但仍在界限之内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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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dbq我真的越来越大胆了(当然也是因为我姐纵容)
颜
第0062章夕阳血小
和来时一样,两人在一个炽热漫长的下午离开,梁徽收拾好东西,和梁遇站在门外。雪亮的太阳光落在他们和外婆的身上,老人迎着阳光的眼睛微微眯着,靠在门框问他们:“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好了。”
“还有手串、茶叶,都拿好了吧?”
梁徽扬扬手,给她看腕上的橄榄核:“在这呢。”
“好好好。学习要认真,饭要按时吃,记得多打电话回来。”
这样的对话,在这么多年早已被她烂熟于心,梁徽在阳光下点点头,轻道:“好,一定。”
同样让她反复重温的是鹭州和鲤港来来回回的路,记得以前还没有高铁,她和弟弟都是坐的火车,空气里浸满各色气味,譬如方便面浓烈的香气、人身上热烘烘的体味,伴随着穿梭在车厢内的各色人等,闷浊地散开。
有时候阿嫲不带着他们,她警惕心重,一定要牢牢牵着梁遇的手。经常迷迷糊糊趴在他肩上睡着了,手还紧拽着他。醒来时火车仍在轰隆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