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眼见君特正全神贯注地望向窗外,“我的院子里没有野鸽子。我问过园丁了。”
“你的院子布置得充满情趣。看,那边有一簇蒲公英的幼苗。”
“要出去走走么?”
“你先读报纸。”君特啜饮咖啡,“我现在脑子嗡嗡响……昨夜酒喝太多了。”
然而,还没等到中午,他就出现了低烧的症状。阿尔弗雷德扶着他躺下,“你的体温有些异常,要是服药没用,下午我们——”
“我不想回医院。”君特拉住他的袖子恳求,“求你了。”
“……睡觉,好好休息。”
“我不想回医院。”
“不回医院,但你必须睡觉。”
“医生不许我喝酒,如果他知道了……他会绞死我。”君特喃喃,“唉,或者枪毙……”
阿尔弗雷德啼笑皆非,“要是枪毙你,那他也会判我死刑。”
“别胡说八道了,你又没犯错——你是健康的,你可以喝酒。”
“我也犯了错。斯托克博士严禁我碰触你。他告诫我,带你出去转转,没问题;可若是我对你——君特?”
君特的半张脸埋在枕中,鼻息沉沉,似乎睡着了。阿尔弗雷德捏了捏他的颈子,“睡吧,我陪着你。”
他坐在床边,读一本厚重的大书。窗帘半遮半掩,鸟鸣伴随清风涌入。读了十几页,君特动了动,“我昨天说了什么?”
“很多。你说马克西米安是个恐怖的控制狂,禁止你喝酒、吸烟、跳舞。”
“我没说米克是控制狂。”
“你的话明白无误地说明他就是个控制狂。”
君特睁开一只眼,“我酒量特别差,喝一口就胡言乱语。请忘了吧。”
阿尔弗雷德放下那本书,“那我们的事呢?你也要用‘忘了’打发我?”
君特的左手露在被单外,无名指正戴着那枚红水晶戒指。“我以为,经过昨天‘爱的洗礼’,我们已经到了交换戒指的关系了。”阿尔弗雷德用指尖磨蹭君特的下颌,“你要反悔?”
“‘爱的洗礼’?我听不懂。”
又装傻。“那我换个说法,你用过这个词:苟合。”
“哈哈。”君特仰面盯着床幔,“你和米克是表兄弟,萨克森人与安格利亚人历史上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萨克森语就像安格利亚语的乡下亲戚。军校生必须学安格利亚语,我有一本词典。上自习就假装学习,其实是用铅笔把词典里那些‘不良’词语标注出来。我就是这样学会‘苟合’的。”
“我念军校时没这爱好。不过最近我读了本书,《萨克森的精神和文化》。”
“那是本好书,我也读过,读过很多遍。”
“不得不承认,我们两国之间的差异太大了。”阿尔弗雷德说,“比如,在对待omega的态度上,萨克森堪称停留在中世纪。”
“omega职责在于早早成婚,生育,养一大窝孩子。他们身体孱弱,精神混乱,不适宜承担繁复的工作。”君特语气平板,“海伦娜拎着我的耳朵让我记住。‘记住你的身份!你的前途就是找个可以依靠的丈夫。再没有前途了!你的前途就是照料家庭……’”
“书中提到,萨克森传统认为,一旦某个omega与alpha发生了关系——‘苟合’——他就该委身于他。”
“啊,在边缘的地区依旧如此,不过像施普雷这样的大城市……”
“而且,”他用手指拨弄阿尔弗雷德的衣角,“那条习惯法指的是‘标记’的情形。你标记过你的情人么?”
“没有。”
“一个都没有。”
“没有。”
“哎呀,哎呀,阿尔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