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御医又问我的月信,窈娘低声答:「原本是一月一次,只是上次喝完避子汤,娘娘再来月信时,便痛得不行,此后就没再准过。」
我静静地听着御医和窈娘的话,不明白轩辕烨又抽什么风,跑来听一个妃子的月事。
听完御医的话,轩辕烨颇为「体贴」地「恩赐」道,既是身子不好,不必喝避子汤了。
我厌倦地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厌恶表现得太过明显。
既是知道我身子不好,又何苦非要我侍寝。
轩辕烨倒也不是闲得发慌,说完这一句便出去了。
窈娘伺候着我睡下,再睁眼时,又见一红衣女子坐在我床旁。
「感觉如何?」那人似乎觉得我醒了,我迷迷糊糊地答了一句「疼」。
好在我还没病到意识不清,勉强睁开眼睛,发现坐在床边的人是贵妃。
原是昨日夜里我又发起低热,次日众人整装准备回京时,窈娘发现我唤不醒,一时拿不准主意,刚想去请示皇后,不想出门就遇上了贵妃。
我慢慢坐起来,谢过贵妃,只是刚出过汗,身上并不舒服。
贵妃见我无大碍,点点头,出去了。
我觉得贵妃那一身红衣的样子似乎有些眼熟,好像之前我刚受了贵妃一脚,高热不退时见过。
我本以为那人是皇后,如今想想,皇后虽为正妻,似乎并不喜欢大红色。
窈娘不敢再隐瞒,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
……
原是那时我挨了贵妃一脚,高烧不退,御医说我病情凶险,能否熬过来,全然看命。
轩辕烨再偏袒,也不好看着我刚到北辽数月就被他的贵妃踹死,还是命人「请」贵妃给我道歉。
哪知贵妃本是不情不愿地坐在我床边想装装样子,衣袖却突然被我抓住。
我意识不清,泪流满面,一边喊「娘」一边喊着「回家」,贵妃一时间竟是没挣开,不耐烦地问窈娘:「你们家主子多大了,还动不动喊娘!」
结果窈娘说,公主不过十四岁。
尚未成年的小姑娘,为着南梁皇帝想省些岁贡的私心,为着北辽皇帝想换掉戍边将军的私心,被人硬生生从珍爱她的母亲手里夺走,送进豺狼窝里,任人欺辱糟蹋。
贵妃膝下本有一大皇子,只是那孩子早产,没能活过三岁。
窈娘在南梁宫里做事多年,颇会察言观色,见贵妃有些不忍,当即跪下,半句不提我父亲,只说我七月早产,我母亲抱着我千里回京,御医都说养不活,我母亲不信,没日没夜地看顾着,硬生生从阎王手里将我抢了回来。
又说我这十四年,一直被母亲留在府里吃药,热不得,冻不得,吹风不得,淋雨不得,此番来北辽和亲,是我第一次离开南梁京城,第一次离开母亲。
贵妃闻言想起她万般小心将养还是没能留下的大皇子,难得红了眼眶,还是嘴硬:「这般娇贵,送来和亲做什么?!」
窈娘不说话了,只目光哀切地看着她。
贵妃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我能选的。
我病中无力,渐渐松开了抓着贵妃衣袖的手。
贵妃看了我一眼我泪痕交错的脸,对窈娘说:「不必告诉你们主子,本宫来过。」
……
窈娘跪在我面前,流着泪请罪:「奴婢不敢说,不是因为贵妃娘娘不许说,只是奴婢私心,怕公主知道病中唤的母亲是贵妃而气坏身子,那时公主轻易挪动不得,奴婢实在是怕公主出事。」
「如今奴婢不敢再瞒,请公主降罪。」
我长叹一口气,知道她是为我好,扶她起来。
又想起初次侍寝没去给皇后请安的事,大概贵妃本来就没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