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有些愣神，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佣人早就已经熟悉了她的作息，总能在她下楼的时候刚好端上热腾腾的饭菜。

    没有人去管蜷缩着睡在客厅沙发上的傅谨怀，还是纪黛宁吃完早餐走到客厅时，才终于看到了他。

    沙发很窄，傅谨怀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有一点点发烫。

    问题不大。

    她这样想着，就要收回自己的手，刚后撤一步，手腕处却传来了不属于她的热意。

    “黛宁……”

    她吓了一跳，低头去看时却发现他还没有醒来，只是在说梦话。

    默了默，她尝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挣扎，他却握得更紧了。

    纪黛宁眉心微动，空闲的另一只手动了动，下一秒，

    “啪”！

    一声脆响响起，傅谨怀瞬间惊醒，他睁开眼，里面闪过片刻的茫然，

    但很快，瞳孔渐渐回缩，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也看见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下意识松开手，见她毫无异色地收回手，坐起身时还有一些懊恼。

    难得的接触时间，竟就这样被他松开了。

    就在他暗自懊恼之际，纪黛宁已经站起了身，淡然的在另一边坐下后，又看向了他，眼中有些疑惑，“你怎么睡在了这里？”

    “我……”傅谨怀沉默，迟疑着开口回道，“你没告诉我睡那里，所以我才……”

    他说得吞吞吐吐，又像是在向她诉说自己被忽视的委屈。

    可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她的应声。

    悄悄抬头看去，只看到她仍旧没什么表情。

    心中闪过些许失落，事实上，他就是故意这样做的，想让她看到如今的自己真的已经有了改变，也想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面前的纪黛宁仍旧温和，仿佛一只没有防备之心的兔子，可柔和之下，是他无法突破的防御。

    第十八章

    佣人重新准备了饭菜，傅谨怀沉默地吃下碗中的饭菜，

    一顿饭吃完，纪黛宁看着他，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最初想说，最后却又一直逃避的问题，“说吧，你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

    他眼神躲避，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低下了头，

    良久，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黛宁，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曾经以为，我是真的喜欢纪昭昭，也会爱纪昭昭很久，我以为我对你只是将就，以为我不会爱你，以为我对你只是习惯。”

    “直到你走后，我才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黛宁，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诚挚的深情告白因为声音中的哽咽显得有些引人落泪，他终于抬起了头，眼尾泛着红意，破碎感十足，

    纪黛宁看着他，忽然有些不解。

    若是曾经的她或许的确会被这番话打动，可如今再听，他的心里却没由半分动容。

    “我不信。”她说着，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傅谨怀，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时间往前数上十六年，他也是这样，感情充沛的向她告白，对她说，“纪黛宁，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那时，她看不透他藏在眼底之下的情绪，信以为真，

    这一骗，就是十一年。

    她如何还敢相信他？

    当年她分不清他的真心假意，如今的她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一定就能分辨得出，傅谨怀还活着，但她也只当那个被虚构出来的，真心实意爱着纪黛宁的傅谨怀早已死于海难之中，而如今的傅谨怀，只是傅谨怀而已。

    傅谨怀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