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没有出声再提，只是金丝眼镜后头的一双锐利的眸子，默不作声地观察着。

    左寒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侧目随手给程梨肩头披着的外套拉好。

    凌渊眉梢挑了挑，虽说他一直觉得左寒和这个程老师之间，应该就是弄虚作假。

    但眼下看起来，凌渊又有点不确定，或许，也不是一点真情意都没有？

    ‘余晖号’返航离落日码头没多远的时候，程梨就清醒了过来。

    她还没睁眼，就感觉到自己正靠在左寒的肩膀上，因为鼻间还能嗅到左寒身上那雪松清冽的气息。

    真是太难堪了，和左寒相识才多久？居然已经在他面前……喝醉了两次！

    这是什么频率？被人当成是酒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搞得程梨一下子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左寒了，于是就只能继续闭着眼，靠在左寒的肩膀上。

    ‘余晖号’离落日码头越来越近，终于缓缓靠岸。

    程梨还在想着，自己要如何自然不刻意地醒过来呢。

    就听到左寒的声音响起，大抵因为靠在他肩头的缘故，这个姿势使得他磁性又带着些清冷质感的声音，几乎是直接在耳畔响起的。

    “船马上要靠岸了，我倒是不介意你继续‘睡着’，也不介意抱你下去，只要你不介意的话。”

    左寒是何其敏锐的人？从程梨刚醒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主要是这颗酸梨一醒来，大概是意识到了他们俩之间的姿势，然后很快就浑身僵硬。

    原本还是个筋骨柔软的小女人，像只猫咪一样挨着他。一瞬间就变成了个紧绷僵硬的棒槌。

    左寒想察觉不出来都难。

    左寒刚才这话一出，程梨的脸顿时轰然炸红，骤然睁开了眼睛，她几乎是一下子就从左寒身旁弹了起来。

    好身手！程梨都想给自己鼓个掌，她脚步腾腾地赶紧朝外头走去，简直没有脸面对左寒了！

    左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素来淡漠的瞳眸里，露出些兴味盎然的情绪来。然后才随手理了理肩头被她靠了许久有些皱乱的衣服，站起身来。

    “没想到，她还挺适合你。”凌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左寒侧目看了他一眼，“你还没走。”

    他素来对左年身边的人，或者说，对和那个家里有关的人，都很是冷漠。

    但现在对凌渊的态度，却不算太冷淡。

    凌渊看出来，他似乎心情还不错。

    “我倒是想走，但船在海上飘着，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凌渊站起身来，抬手理了理衣领，“能够对这种场合没有怨言的，大概也只有左年那个悲催的家伙了。”

    左寒闻言并未做声，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凌渊知道这位少爷的性格，于是也没有再多做劝说，只将一张卡片递给了左寒，“喏。”

    见左寒不接，他就将卡片放在了左寒面前的桌面上，“你哥就住在这个酒店，2103。”

    凌渊说完，就转身离开。

    左寒并未做声，只淡淡看着桌面上那张酒店的卡片。

    片刻后，径自走了出去。

    而程梨，先前落荒而逃从厅里溜到了甲板上，果不其然已经要靠岸了，都能看到码头上的灯光已经没一百米了。

    海风带着浅浅的咸腥味扑到脸上，让她更是清醒了不少。

    程梨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先前那种恨不得脚趾抠地的赧然，好像这才渐渐缓过劲儿来。

    “梨梨。”唐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程梨稍稍怔了怔，但是表情依旧平静，转眸看向了他，并未说话。

    唐川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梨梨，你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