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到了桐林路已经是十一点半,这边地儿偏,巷子又深又窄,出租车开不进来。盛怀森站在路口付了钱,提着东西慢慢往回走。
街边很安静,路灯十点多就灭了,巷口黑漆漆的,盛怀森视力再好此时也有些看不清,他摸索着往前走,手上塑料袋装的东西又重又多,在黑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转过一个偏巷,再走一段路就到家了。盛怀森慢慢走着,脚下却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忽然一滑,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后整个人朝后倒去。
他没有摔到地上,有个人不知从哪冲出来,从后面稳稳接住了他。
那个人怀里的味道很熟悉,在寂静漆黑的巷子里,人的任何感官都被会放大,盛怀森闻到身后那人身上清冽的柑橘,混杂着一丝沉淀幽净的香味。
是从小用到大的香水。
“怎么拎这么多东西?”
盛天凌抱他在怀里,伸了只手下去摸到盛怀森的手,接过他手心攥着的塑料袋,又用手指挠了挠他手心,摸到那一块块凸起的红痕,皱着眉说:“手勒成这样。”
盛怀森从他怀里直起身,转头看了盛天凌一眼,他额间的黑发垂下来,有些凌乱的落在耳边,两个人靠的很近,连彼此胸口的起伏和微喘的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来了……”
过了许久,盛怀森开口。他今晚被风吹了许久,嗓子有些哑,说话时音调拖得长,在深远的巷子里,听起来像猫爪挠在盛天凌心上。
盛天凌抬手,又拽过盛怀森另一边手上的东西,没说自己听了那件事后就在巷口蹲了一晚,如何难过失落如何神伤心碎,忍了又忍,最终说:“我……顺路过来送客户。”
他轻咳两声,带着盛怀森往前走,没提那件事,只问:“最近过的好吗?”
盛怀森愣了下,眼眸深深的,跟在他后面,低着头说:“好。”
盛天凌心里酸了下,索性不去想,掂量了下手中的塑料袋,又问:“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出来买东西?魏……”他顿了下,才低声说:“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他加班。”盛怀森声音很轻,没有提到魏母故意的刁难,只说:“我出来的早,路上耽搁了才回来这么晚。”
“哦,”盛天凌点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明明这不是他想要的场景。他在僻静的巷口等了一晚上,三小时十八分钟,等到了想见的人,却一问一答,只说些生疏礼貌的话。
这疏离的场景跟小时候亲密无间的回忆交织在一起,令盛天凌胸口钝痛。他多想问一问盛怀森,你要跟他结婚了吗?要完全丢下我了吗?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可他问不出口,这每一个问题都足以令他生不如死,他害怕看见盛怀森沉默或是干脆的点头。那将会剥夺他最后的侥幸心理,不再给他留一点点活路。
两个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地往巷口走,每走一步,盛天凌心中就犹如被凌迟一刀。
他在回忆和现实交替的折磨中想着,几个月前的今晚,盛怀森还睡在他怀里,头枕着他肩膀,发丝柔软,睡脸恬静。他在睡意朦胧间揽着盛怀森的腰,将他往怀里带了带,吻他的脸颊。
那时候月亮在窗外挂着,月辉柔和,盛怀森还是他的,并在之前的无数个日夜里,都只属于他。
属于他一个人。
盛天凌仰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忽然顿住了脚。
盛怀森一直低着头,没看见他停下,头直直撞在了他后颈上。
“……哥?”
盛怀森微惊,从后方探过脸去看盛天凌,以为他踩到什么东西了。这条巷子经常有人乱扔垃圾,他刚刚差点滑倒踩的就是香蕉皮。
“没事……走吧。”盛天凌心中百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