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刚刚还劝朕说,东西丢就丢了,现在却来‘以身犯险’,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稚陵的思绪迟缓地回笼,干脆说实话,“我实在很想帮橘香求求情,浣衣局日子太苦了,便想,如果能找到这两样里的一样,再到陛下跟前求情的话,更有底气些。”
脚踝已经不痛了,但衣服湿了些,黏糊冰凉的,很难受。
他闻言,微微一愣,抬起眼睛看她。
第060章
第
60
章
即墨浔托着她脚踝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只有幽蓝夜色里模糊成一片的人影,依稀的轮廓线,还有她那双乌浓的眼眸中泛出的一缕一缕的微光。她大约正也在瞧他——至于视线是否相撞,
便都不得而知了。
他想,她的心仍然这么好。
他在夜色里缓缓勾起了唇角,
无声无息地笑了笑,但静默着未语。
稚陵半晌不闻他的反应,
唯一能觉察到的只有握住她脚踝的那只手掌,掌心温热,
薄茧,微颤。
她一直都觉得,
她爹爹乃是太子太傅,
她应算得上太子殿下的同辈人,
而元光帝乃是她父辈的人物,
自从想明白这个关系以后,一度都将陛下当成了长辈看待,
许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有了理由,他对她这么关心……也就说得通了。
也许是对小辈的关心爱护呢?毕竟爹爹说过,他的宝贝女儿是天底下第一等可爱的小姑娘。
再譬如,
她家里的长辈么……都很宠爱她,从小到大,要星星要月亮要什么有什么,从不发愁。
小时候,
外祖父外祖母到连瀛洲来看望她时,她生了病,
他们也是在床榻前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若是跌倒了摔跤了,便会抱着她、背着她回去,
给她揉揉脚踝上上药。
她见惯了,便也不觉得太稀奇。
此时虽然觉得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奇怪,但她极快忽略过去,只惦记着橘香的事情。
稚陵想,元光帝不回答她,到底是默认了她的做法,还是否定了她的念头……?难怪人家说君心难测,他不说话,谁知道他想什么呀……她嘟了嘟嘴。
小径上忽然亮起两点灯火来,旋即是一连串脚步声,以及阳春和白药的声音:“姑娘?”
“姑娘在吗?”
稚陵正要应,嘴唇忽然压下一根手指,叫她噤了声。她顷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应是不想叫人知道他在此处,立即缄了口。
毕竟……他出现的时机有些微妙,稚陵很贴心地想到,倘使旁人晓得元光帝会蹲在她面前给她揉脚踝,他的威严恐怕要大打折扣。
……什么?稚陵忽然一呆:这竟是他做出来的事情么?作为长辈的关爱,他委实太体贴周到了。
没有人应,阳春和白药两人嘀咕一阵:“刚刚明明听见姑娘叫我的。难道姑娘又走了?”
“恐怕是呢。不然姑娘不会不答应一声啊。”
两人说着,阳春却脚步一顿:“诶,等等,说不定姑娘又晕过去了!我们再找找看?”
稚陵只觉立在她身前的高大人影,已随时准备在阳春过来前,抱着她离开这小亭子。
那两粒灯火飘近了些,稚陵的心提了提,这时无声中期盼她们识趣一些,否则惹了陛下不高兴,万一也被发配到浣衣局怎么办?
阳春和白药刚走了没两步远,忽然,头顶上哗啦一声,有飞鸟扑腾而过,阳春惊叫道:“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