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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是他雷打不动,也要陪她一起做的事情了。无论有多么紧急的政事——紧急的政事,便会交给太子殿下与他的老师们。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傍晚出门,暑热所余无几,虹明池畔的荷花依然亭亭盛放,翠绿荷叶一望无垠,御花园这个时节,绿竹猗猗,兰花盛开。

    稚陵其实很喜欢散步,或者说,闲逛。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大多时候,都呆在家里方寸之地,所以,于她而言,哪怕是看一颗草、一朵花,也十分新鲜。

    但身子诚然无法支撑她去看遍世上的一草一木。以往,走一会儿,就要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当这时候,阳春和白药两个自然就担心不已,要劝她回家了。

    可她最近发现:原先她只能从涵元殿走到沉香亭,现在,她已能走到望仙桥,甚至过桥去,都不觉得头晕眼花了……

    今日凉风轻轻,天上一钩月锋利得像能刺破青天,不知不觉,沿着长长的道路经过了月偏楼。

    前边是那座竹轩。这倒让稚陵迟缓地回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宫宴之后,她忙着筹备出嫁的事,一时没顾得上细想在宫宴中了药的事情,后来想起来,便怀疑到李之简的头上。除了他之外,稚陵想不到,做这种事,谁还能得利。可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已被困在这鬼地方了,无从得知李之简他现在的状况,也无从与他对质了。

    她向那竹轩瞥了一眼,尽管瞥得很快,却被即墨浔捕捉到,旋即听到他说:“是李之简所为。”

    稚陵心头一惊,仰起眼睛看他,见他微微垂眼,正温和地看着她,大约已经看了她很久了。

    但他说完这句话,便没有了下文,倒让稚陵难得主动地追问下去:“怎么知道是他?那……现在他……?”

    即墨浔淡淡说:“他买通了宫人,在葡萄酒里下了药。很容易查出来,大抵是孤注一掷。……”说是很容易,但其实,若非去年十月那个夜里,李之简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求他那件事,他不会格外注意到他。

    因为有了那一夜的事情,这一次他做什么,都有了动机。

    即墨浔顿了顿,续道:“现在,……当然是下狱了。秋后问斩,”他微微一笑,“应该没几天了。”

    “问斩!?”稚陵虽对刑律上所知不多,但毕竟耳濡目染,单这一件事,至多是刺配三千里,绝不至于问斩的,她诧异之时,即墨浔伸手替她抬起挡路的竹枝,淡淡说:“他还涉及谋害朝廷命官。”

    为了攀上薛家,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不过有件事,李之简做的还算有血性,便是审问时,一口咬定与他家中表妹杨氏无关。

    稚陵吃了一惊:“他还……”

    即墨浔忽然一顿,却没告诉她,谋害的对象是陆承望。

    且不管其他,稚陵单单从他口中确认了她的这个猜想以后,便恍惚庆幸那时只差一步,许就要被他们得逞了……。真是好险,好险。

    她抬眼,目光飞快地掠过了即墨浔的脸上,心里实在是不得不想到,那一天,是不是他发现了端倪,才及时把她给叫走,免于一劫。

    稚陵微微失神地注视着池畔亭亭风荷,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手,也因为后怕,无意识地握紧了些。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反被他又安抚似的握紧了些,温声地安慰她:“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若是旁人来说,或许她也就当个安慰来听了;但说出这话的是即墨浔,他说不会发生,那就一定不会发生。

    直到这时,她心里又生出些许恍惚的滋味来。在今年以前,即墨浔是她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他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是史书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帝王,是几乎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人物。

    哪怕是她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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