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已经过去了,说不准明日比今日还要差,不如今日就去。
但她这个说法被钟宴否定了。
稚陵抬手剪着梨花枝叹气,故意在钟宴跟前儿自言自语:“这个时节,桐山上,满山桐树一定都长了新叶子了罢……碧油油的,肯定好看。”
“草长莺飞二月天,我的纸鸢,我的纸鸢……”
“也不知道江南那边,这个时节,吃什么点心呢……?”
钟宴终于有一回没有忍住被她逗笑,万般无奈说:“今日看起来要下大雨,等雨过天晴了就去,好不好?”
稚陵欢欣雀跃地答应下来,拢了拢狐裘的衣领,望着阴沉沉的天,又满心期盼开始下雨。
每下一场春雨,似乎院落里的草木就又绿了一些,高了一些。春雨淅淅沥沥的,她在菱花窗里眺望,宜陵城的黛瓦白墙都在濛濛烟雨中,她看了半晌,刚要回头时,钟宴的声音连忙阻止她:“阿陵,别动——”
说着,稚陵立即僵住,没有敢回头:“啊,怎么了?”
钟宴低笑着说:“……没事,别紧张。快好了。”稚陵这才听到身后有落笔极轻的声音,刚刚她走神,没有发现,他在作画。
没有等很久,钟宴才说:“好了。阿陵。”
稚陵抬手揉了揉颈子,回头看,烛灯明灭,铺展在长案上的画卷上,墨迹未干,赫然画的是她。
惟妙惟肖,稚陵拎起了画卷,点评说:“钟大画家,你画技愈发精进了。”
“唔,”他笑了一笑,搁下了笔,趁她在欣赏画卷的时候,冷不防地从她背后圈住了她的腰身,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低声笑说,“那是我们阿陵好看,好看的人,怎样画,都好看。”
雨声不绝,天彻底放晴时,已是阳春三月。
三月初,草木欣欣向荣,稚陵终于可以渡江去桐山看看,心里期盼得不得了,早早就在雨天里收拾好了行囊。她想,此去也不知能否见到书上所写的那个得道的高人、那位曾经指点过她爹娘的桐山观主——
不管怎样,去桐山看看满山的桐树也不错。那本在书摊上买的游记上说,“春至桐山,则满山桐叶绿”。在春日里,绿叶幽幽,想来格外好看。
他们一早渡江,朝霞满天,日出于东山,浩浩江水滚滚东流,没有起什么太大的风浪,那渡船的船家还寒暄说,这样早就渡江,两位客人是要去哪里?
稚陵说,要去桐山。
那位老船家笑道:“桐山?桐山好啊,那位桐山观主真是慈悲心肠。只是……”
稚陵问道:“只是什么?”
船家说:“只是他近日好像闭门不见人,两位若上山,恐怕也见不到他。”
稚陵微微失落:“为什么闭门不见?”她想了想,揣测道:“莫非是打坐修行?”
船家说:“那老汉也不知道了。说不定这会儿去,观主已经愿意见客了呢?”
甫一到了江南,回头望向江北,江上白雾缭绕,将那边遮得看不清了。
元光二十年的三月初三,天朗气清,春风和煦。
稚陵再次见到即墨浔,正在三月初三,满山桐叶绿的桐山上。
第111章
第
111
章
三月初三,
江边水岸游人如织。
桐山脚下竖着一道山门,汉白玉雕砌,在三月春光里焕然泛着刺目雪白。周遭桐叶碧绿如滴,
山风时过,便哗啦啦一片响声。
山门旁则有一支立柱,
稚陵格外多看了一眼,却看到立柱上一圈深痕,
另有小字镌刻“系马柱”三字,她想了想,
笑说:“难道是说,过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