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缓慢蠕动。

    陈九尺哆嗦着掏出八卦镜，镜面映出他下巴上浮现的青铜色鳞片："礼哥，这饕餮吞月咒...怕是撑不过四十九天..."

    "说人话。"

    "七周后咱们会从内脏开始青铜化，最后变成会喘气的青铜器。"他咽了口唾沫，"除非集齐九把饕餮铜锁，在月圆之夜——"

    "你他妈早说啊！"我揪住他衣领，"第二把铜锁在哪？"

    暴雨突然停了。

    不是自然停歇，而是方圆十米内的雨珠诡异地悬停在半空。张九溟的军刺无声出鞘，陈九尺的道袍无风自动。我看到自已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冰晶，皮肤上的水珠正逆着重力往上爬。

    "咯咯..."

    红衣女尸的笑声从三百六十度通时传来，她腐烂的指尖正悬在我眉心三寸。张九溟的军刺穿过雨幕，却径直穿透虚影扎进柏油路面。陈九尺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八卦镜上。

    "破！"

    悬停的雨珠轰然坠落，柏油路面上浮现出用血水写就的篆文。我认出其中几个字——"将军崖"、"双瞳"、"活祭"。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照片里是正在发掘的汉代将军墓，考古队合影中央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冷艳女人。标题写着：秦岭文物保护项目负责人

    林夏教授。

    张九溟突然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贴到女人锁骨处的翡翠吊坠："饕餮纹。"

    放大二十倍的照片里，那枚水滴形翡翠内部，赫然嵌着半枚青铜锁。

    "明天最早航班去西安。"我把手机抛给陈九尺，"订三张头等舱。"

    "礼哥，咱们账上就剩——"

    "用你卖假古董的私房钱。"我拎起背包朝国道走，"或者把你抵押给黑驴蹄子经销商。"

    陈九尺的哀嚎声惊飞了树上的乌鸦。张九溟突然拽住我胳膊，这疯子眼睛在夜色里泛着幽绿："礼哥，你裤脚有东西。"

    撩起裤腿的瞬间，我倒吸冷气——密密麻麻的青铜色菌丝正顺着脚踝往上爬，所过之处皮肤呈现出金属光泽。陈九尺掏出朱砂笔就要画符，被我一把拍开。

    "省着点用。"我摸出Zippo点燃裤脚，火苗舔舐皮肤的焦糊味里混着青铜锈味，"等到了将军崖..."

    远处传来汽笛长鸣，最后一班绿皮火车正缓缓驶过邙山。陈九尺突然指着火车顶棚："礼哥！快看！"

    月光下，九个披着青铜甲胄的无头士兵正单膝跪在车厢顶部，他们手中托着的铜盘里，盛放着九颗仍在转动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