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洞口杀了鸡、杀了羊,码在地上,全村的人都来了,无数的人,手里持着长长的木棍,使劲地、用力地敲打洞口和周边的土地。
她说:“桃花女被救了回来,却再也记不得与洞神的情。”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听陈简说故事。
她说落洞的女子很多,也有没被救回来的,仍旧整日疯疯地唱,癫癫地笑。这些女子的父母没有办法,只好为她们描了眉,化了妆,穿上新衣服,让她们与洞神成亲。
她说嫁妆被抬进了洞里,送亲的队伍唢呐吹得嘹亮,喜庆的鞭炮炸个不停。洞里的新娘,盖着红艳艳的盖头,落下泪来,一滴一滴,落在燃烧的红烛旁边。
她说新娘不吃不喝,在快乐与幸福中倒下了。新娘们死去的刹那,身体发出奇异的香气。
有人问:“为什么?”
陈简:“因为她们被洞神带走了。”
眼影女问:“落到洞里的都是女人吗?这太不公平了!”
“不,”陈简微笑:“也有男人。”
承钰看着她被那些人围着说话,她的身体随着说话的语调轻微动作着。从小到大,当他的情绪出现剧烈起伏时,他的脑海里会自动出现配乐。
现在,配乐又出现了。
他看见她细白的牙齿,耳边微卷的调皮的发尾。她笑得前仰后合时是c调,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时配乐变成了降b调。
陈简看过去,冲他嫣然一笑。
承钰僵硬地伸手拿过水杯,装作喝水的样子。身旁的镜框男用胳膊肘撞他,“喂!老兄!你用衣服喝水啊!”
承钰垂眸,裤子被杯中水浇湿了大块——他不知不觉把水全部倒在了身上。
“我去换衣服。”他猛地起身,逃一般大步向房间的方向走去。
第9章
打彩
接近午间饭点的时候陈简开车回了公寓小区。她把车停进车库,上楼开门。客厅内,窗帘被拉死,阳光被严严实实阻隔在外,几近暗无天日。
电视机屏幕冷光幽幽,静音。水族箱发出水流声,空调在嗡嗡制冷。
陈简瞟了一眼电视,上面播放着《猫与老鼠》。
她把视线投向沙发正中那个背部直挺、长腿窄腰的女人。女人有着一张亚洲面孔,不甚美,却很有特点,长眼细眉。
陈简开口:“尾莲,我想你想得胃痛了。”
女人视线未移,平静地戳破她,“你只是饿了。”
陈简见被戳穿,并不恼,反而从善如流:“尾莲,我要吃寿司。”
女人站起来,说:“好。”
尾莲只做最简单的寿司,用最好的材料。
最好的越光米放入水中,反复搓洗,表面的淀粉不见了,变得粒粒分明。接着沥干、用牛奶泡发,焖煮。电饭煲被揭开了,米香混合奶香腾出来,味淋和米醋浇进去,粘稠的饭被快速搅拌,兜上纱布,晾置降温,被铺开,放上材料,手伸过去,开始捏制。
她们一同坐在沙发上吃寿司。
陈简咬了一口,米粒温暖,莹润通透,有点黏,很有劲道,寿司的形状美好,外部紧.致,吃在口中有一种突然散开的崩裂感。
这一刻,她几乎产生了一种名为幸福的错觉。于是陈简转过头说:“尾莲,我感觉我要爱上你了。”
尾莲依旧看着没有声音的电视屏幕。
“你不会,”尾莲说。
她当然不会。
第一次见到尾莲,陈简已经七岁了。
三年来,她从未离开基地附近之外的地方。她是一只小小的困兽。
那是正月打彩的日子,七岁的陈简坐在涓流旁硕大的石块上。她看到视线远方奇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