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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同时徐霜策稳稳按住了宫惟的手。巨车如利箭劈开两侧汹涌寒雾,约莫半盏茶工夫,轰然一声降落在了地面。

    随即车门打开,风雪立刻尖啸着涌了进来。

    此时已至天门关,天地严寒且灵气稀薄,断然不能再御剑了。宫惟按着扬起的鬓发跨出车门,重伤造成的灵力空虚无法护体,立马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紧接着被兜头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袍。

    只见徐霜策展开衣袍把他紧紧搂在身侧,风雪丝毫侵袭不进,白檀气息扑面而来。然后他另一手按住了瑟瑟发抖的柳虚之,站在雪地中抬起一脚——

    周遭裸露着黑岩的冰天雪地都唰地后退,脚步落下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山坡下背风处。

    宫惟从外袍缝隙间向上一望,他们离刚才起步的山坡不过相距十余丈。看来此地确实灵气贫瘠,连天下第一人的武力都被压制到了极限,换作旁人来估计十成里都剩不下一成。

    徐霜策温声问:“还能支撑吗?”

    柳虚之忙不迭诉苦:“徐兄你可知,我已经在宴春台住了数十年,那里终年四季温暖如春,我已经完全不能适应……徐兄?”

    柳虚之目瞪口呆地看见徐霜策正低着头,神情平稳温和,与缩在沧阳宗主外袍里的小爱徒四目对视。

    宫惟面颊微热:“谢师尊庇护。”

    徐霜策微一颔首:“支撑不住时告诉为师。”

    “……”

    柳虚之愕然张嘴半晌,突然又悟了。

    “难怪徐兄方才开朗健谈,定是如今收了小弟子,胸中块垒一扫而空之故。”柳虚之欣然释怀,抚掌赞扬:“看来教学相长这句话诚不我欺,今日真是从徐兄身上受益良多!”

    徐兄再一次并未理会他,缩地成寸的法术气劲从周围腾起。

    从此处徒步走到柳虚之所说的裂谷,中间相隔四百余里,几乎就已经进入极北之地的范围了。

    自古以来极北都是流放罪大恶极之徒的不归路,长孙澄风说“连你我这样的大宗师都未必能全身而退”并不完全是夸张——连天门关都如此难行,真正的极北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一再遇上寒虹贯日这样的不祥天象,委实恶劣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宫惟被徐霜策搂在衣袍中,面颊紧贴着他坚实的肩窝,被刻意忽略的怅惘和迷惑再一次涌上心头。

    极北之地荒凉贫瘠,天地全无一丝灵气,任你是沧阳宗主还是大乘宗师,自身灵力都未必能发挥出百分之一,不异于在身上背着万钧的镣铐去爬山。

    ——而十七年前徐霜策万里奔袭,守在度开洵流放必经的冰川之巅,将其一剑杀之,拂衣而去,多年来并未告知任何一人。

    那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时众人脚步一停,徐霜策道:“到了。”

    宫惟这才从温暖的臂弯中好奇地探出头,只见前方不远处,冰川赫然出现了一道绵延不见尽头的大裂谷,好似上天降下神鬼莫测之力,在大地表面留下的巨大斫口。

    滚滚阴寒几乎凝成黑色的实质,正从那深渊上腾空而起,直上天穹。

    几乎在同时,宫惟元神深处掠过一丝荒谬而清晰的感觉——那深渊下好像真的有什么。

    他怎么会产生这种感应?

    宫惟来不及思索,只听徐霜策轻声道:“深渊下有东西。”

    “徐兄,徐兄你看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不如接下来我就待在上面等你们吧……徐兄!”

    可怜柳虚之话没说完就被噤声术堵了喉咙,被无形的力量踉踉跄跄拉到断崖边,紧接着脚下一空:“啊——”

    柳虚之竭力当空展袖,尽量以一个天外飞仙般优美文雅的姿势,呼啸着向深不见底的地心坠去。

    紧接着宫惟身体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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