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宇文永心中微微一动,脱口而出:“尊使此话何解?”
在南朝那样的妖法面前,拼死一搏不过白白葬送军力;他虚与委蛇小心奉承,正是要为朝廷保留一点可用之兵,并不是什么苟且偷生……显贵们责人无已,那才真是求全苛刻!
这样的情绪下,他不由开口追问:“不知贵使何以教我?”
易诚笑容真诚,目光清澈,直直迎上了宇文永焦急的面庞:
“将军是我们的朋友,既然是我们的朋友,那我们就得尽力保全。”他柔声道:“北朝贵人求全责备,只是没有见识过我们拥有的力量。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为他们稍作演示……我想,只要往北朝都城的武库与禁军各来一发火雨,那么诸位显贵亲身体验以后,就一定能刻骨铭心,完全领会将军的难处了。”
宇文永张大了嘴巴,但任他嘴唇哆嗦,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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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易诚就告辞作别,要回南朝复命。临别之前,他递给了宇文永一封衡阳王的亲笔信,让他择机转呈给北朝皇帝。
至于这个择机嘛,那当然是在北朝都城被爆破轰炸,皇帝与勋贵们“刻骨铭心”以后了。
眼瞧着宇文将军捧着书信木立无声,神色之间仍然是失魂落魄。易诚也不介意,只是径直说出了沐晨令他交代的口信。
“烦将军转呈你国皇帝陛下。我们衡阳王说了:‘万里车书尽混同,江北岂有别疆封?’,自五马渡江以来,南北分裂两百余年,最终仍要归于一统。中华正朔,毕竟不能偏安苟且历史顾问之前就曾反复提醒,
告诉他中古时代的士人们都是有些戏瘾在身上的;要是他们回过神来搞一出忠臣烈士的死谏cospy,那穿越者脸上不免难看。
横竖王家的坞堡极为宽广,正好让诸位朝臣安坐养神。
当然,
就算这样的雷厉风行,
还是有几个反应快的勉强醒过了神来,只不过仓促之间来不及构思什么掷地有声的传世名言,只能挣扎着高声呼喊昏君无道亲戚畔之,
然后被战士一手刀打晕,
死猪一样拖了进去。
确认朝中高官已经解决完毕,王治立刻通过通讯仪给城内发出了信号。数刻之后禁中宫门大开,
留守的特种部队乘马疾驰而出,
按着早前拟定的名单抄检大臣府邸,
抓捕豪横凶残的奴仆家丁。城内显贵已经尽数被囚,
府中剩下的不过是无人主持的乌合之众。于是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王治便转来了消息,告知沐晨留守部队已经完全控制形势,建康城里基本清洗干净。
控制皇帝南北朝士庶天隔,高门望族盘踞要津,视寒门官吏为不入流的卑下浊品;团队原本打算以此切入,利用矛盾诱使寒门官吏合作。但现在看来,寒门望族固然矛盾重重,但绝非皇权可以挑拨的……
当然这也不算奇怪。在印刷与造纸都极为艰难的中古时代,知识与技术几乎被世家完全垄断,即使所谓的“寒门”,大多也是高门名士的弟子门生、赘婿庶子,如此血脉交融不可分割,才是门阀数百年来能与皇权抗衡的底气。
先是建康城内流言四起,到处都在传说皇宫出了变故,说得是言之凿凿人心惶惶;而后久居不出烂醉度日的至尊天子不知道是哪里改了性子,居然特地下旨要清理屯粮奸商,还在城门设点施粥,暂解贫民燃眉之急。
以皇帝平日暴戾恣睢的癫狂姿态,这样的仁政已经匪夷所思到荒谬的地步。因此城中人人揣测,各自都怀着不安。
如此种种的异常,至十九日终于全数爆发眼瞧着侍中逃逸,宫内既不派人搜捕也不派人劝服。沉默了少说半个时辰以后,台城内才大张旗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