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我们虽是对手，但也可合作降伏魔灵，再作争夺。”

    连漾却完全没听进他的话。

    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俱化成唐默呜咽挣扎的面容。

    她的脸一阵发烫——像是又溅着血了。

    但情况陡变，根本没给她多想的机会——

    忽有响动从另一端廊道的尽头传来，她循声望去，四五团灰色的云雾正急速冲来，掠过地面时，融合着化成了一头面目狰狞的凶兽。

    连漾迅速拔剑，俯冲而上，剑尖直取凶兽额心。

    她利落干脆地挑开那凶兽的额心，数枚雾核被剜出，凶兽随之碎为齑粉。

    连漾落地，捡起几枚雾核，一搓，顿时僵住。

    见她握着雾核不动了，述戈上前问道：“怎么了？”

    “这雾核……”她偏过头，脸上余留着错愕，“是真的，而非幻境所化。”

    话音刚落，一声凄厉惨叫从远处传来。

    连漾快步走至他们身旁，神情凝重：“幻境里混进了真魔，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管衡也听见了那凄厉惨叫，却并不在意。

    “那童子之前就提醒过我们，说是要以命相搏。如此，放进些魔物也不算意外。”

    “不。”连漾眉头紧锁，“就算这样，也不可能放进雾魔。”

    “为何？”

    述戈接过话茬：“若只是四五头雾魔还好，一旦多于十头，就会凝成魔体期修为的魔物。这魔物偏喜欢呼朋引伴，方才你只瞧见四个，藏在旁处的，怕是有上百头。”

    而参加此次比试的人，大多在灵脉期，结丹期修士都少之又少，根本对付不了这般凶悍的魔物。

    说着，还不忘讽他一句：“这都要问声为何，你真是万剑宗的大弟子么？”

    管衡神情不改。

    “既然如此，现下应停止比试，离开幻境。”

    他捏碎手中灵核，却毫无反应。

    “应是被魔息污染了。”

    说完，他忽听见一道声音——

    “道长，杀几只雾魔而已，竟也要你师妹挡在前面吗？”

    是个男人，嗓音懒散倦疲，像是提不起气力。可又隐隐压着笑，谑弄着他。

    管衡倏然抬眸，偏头而望。

    “别找了。”那人笑说，“道长寻不着我的，我已在道长心里扎根了。”

    管衡自知怕是生了心魔，顿时敛神静气，默念起清心诀：“无视无听，抱神以静。”

    可那声音仍在纠缠他：“道长若不想听，自然听不见我的声音。可如今能听见，便是因为道长……亦觉得我的话有几分道理，几句清心诀恐起不了效。”

    他抿紧了唇，闭眼继续念着。

    “形将自正，必静必清。”

    “与其逐我，道长不若接纳我。只要接纳我的力量，何愁比不过别人？”

    “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

    “道长，”那人叹笑道，“就这般心甘情愿让别人抢了属于你的东西？”

    “无视无听，无视无听，无视无听，无——！”

    清心诀戛然而止，管衡缓抬起眼帘，眼底透出逐渐扭曲的偏执。

    不远处，连漾和述戈已往前走了，留他一人在后。

    属于……我的东西？

    心底冒出这念头，竟有悠长的铃铛声在心底漾开。

    管衡远望着连漾，她步伐迈得轻快，以往她亦如这般走在他身旁，小雀儿似的欢泼叫他师兄。

    ——师兄，师兄，往后能否一直这样叫你？

    ——师兄，我学了套剑法，能不能练给你看。

    ——师兄，原来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