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吧。”我放柔了语气，和他商量，“回去后我不弄你就是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没有说话。

    我们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报出了自己现在的住址。

    我哥又住回了学校之前给他的宿舍。

    当初我买了房子，我哥搬来和我一起住，那个公寓默认被学校收回，只是后来始终没有别的老师住进去，钥匙也由他保管着，所以那天来不及找新住处的他，干脆又搬了回去。

    我开车带他回去，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我哥是个要脸面的人，快到他住处的时候，我找了个商场，靠边停车，买了身衣服给他。

    “知道你烦我，但是衣服你先换上。”我把衣服丢给他，下了车，“我不看，你放心换。”

    过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我哥才终于开了车窗叫我。

    “况野。”

    我哥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全身像过了电一样，夹着烟的手指尖都在发麻。

    “换好了？”我回头看他，他只匆匆扫了我一眼，就关上了车窗。

    我碾灭烟头，回到了车上。

    到了他公寓楼下，我本应该要求和他一起上去，可不知道怎么，看着我哥死气沉沉的样子，我还是决定不烦他了。

    他需要时间去接受今天发生的事。

    “哥。”在他上楼前，我对他说，“恨就恨吧，但是别气坏了自己。”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里还拿着那被我扯坏的衬衫和裤子。

    我哥走后，我在他楼下逗留了很久。

    他说恨我时的眼神，我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干嘛呢？”我给周清铭打电话，“约个时间，我需要看看心理医生。”

    “少烦我。”周清铭说，“你家那点破事，看心理医生没用，你得直接看精神科，你跟你哥都他妈精神病。”

    “我说真的。”我睁眼闭眼都是我哥的那个眼神，一想到我就心慌，“我刚才给我哥口了。”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

    “他说他恨我。”

    “他没劈了你算你幸运。”周清铭说，“你哥没那么简单，你差不多行了。”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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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清铭的话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许滢滢、顾远乔，这三个人都有意无意向我透露过我哥似乎有着我完全不知道的一面。

    蹲在他家楼下，我仰头看向那个紧闭的窗户，猜想着我哥此刻在做什么。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们刚被送到福利院那会儿，我根本就是我哥的小尾巴，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不仅如此，我甚至一定要牵着他，能牵手就牵手，牵不到手的时候也要拽着他的衣服。

    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我哥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即便他只比我大了几分钟。

    小小的我哥，在我心里是高山一样的存在，而他也始终护着我，谁都不能碰我一下。

    后来分开，我哥送我跟养父母走的那天，给我养父母下跪，哭着求他们一定要对我好。

    我抱着他不放手，离开他之后，好长时间晚上都没办法睡觉。

    曾经相依为命的我们，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呢？

    我后知后觉，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真的想要了解我哥这近二十年的人生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他遇到过什么样的人？

    经历过什么样的事？

    他得付出多少才能在不到三十岁就站在了大学的讲台上？

    而我，是不是快把这一切都毁了？

    我给周清铭发微信：你看出来我哥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