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此时已经盘腿坐了起来，顺手将头发扎了个低马尾。

    “好点没有？”

    神色和语气都温柔得过分。

    商砚初有片刻的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大半年前还在医院的时候，但视野所及确实是温泉山庄，商虞穿的也还是他白天见过的衣服，只不过睡得有些凌乱，大半肩膀裸露在外。

    “怎么不说话？”商虞在他脸上乱摸一气，又把掌心按在他额头上停了一会儿，“好像还是有点热。”

    商砚初喉结滚动了两下，此时眼前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很不真实。

    他曾经想了无数种挽回的方法，首先要求得她原谅，然后再尝试让她接受自己，每一项都不轻松，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沙漠中即将缺水而死的人，忽然发现遍寻不到的绿洲奇迹般出现在身边，即便只是幻象也会甘之如饴地进去。

    商砚初想，如果眼前的是梦，他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如果是真的，那他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商虞故意温声细语跟他说了半天，这人先是傻子似的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表情变来变去，最后眼圈红了红，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她低头不明显地笑了笑，而后又不动声色地掩去嘴角的弧度，“做什么？”

    商砚初舔了舔唇，他像是沾上瘾似的，就算只享受了片刻的温暖，也无法在忍受回到冰冷的黑暗中去。

    “小鱼……”他鬼使神差道，“你缺炮友么？”

    “……”

    商虞怀疑自己听错了，啼笑皆非道：“什……什么？”

    商砚初像个第一天上岗的销售，窘迫地有点结巴，“我身体好，鸡巴大，技术……应该也算好，你试过，应该知道的。”

    说完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又脸颊红红地补充。

    商虞也被他闹了个大红脸，看着他笨拙地推销自己的样子，突然又想起下午商雪岚对她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你俩小时候发生了什么，搞得关系僵成这样，不过弟弟其实一直没讨厌过你，相反，我觉得他简直是爱惨你这个姐姐了。”

    “一开始他是来找我哭，整天缠着我问我你为什么讨厌他，那时候我都被他烦死了。”

    “后来小屁孩长大了要面子了，就很少再提起这事儿了，我也以为你俩正式闹掰了，直到他大学毕业。”

    “那是他成年之后，我唯一一次见他崩溃掉眼泪。”说到这里商雪岚还兴奋地换了个姿势，“他说他知道你自己撑起集团很累很难，他不知道怎么帮你，这让他很痛苦。”

    “不过很可惜他就消沉了一会儿，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拍下来，早知道就给他灌点酒，说不定还能多哭会儿。”

    “后来他想那些损招你应该也看到了，故意兴风作浪把所有视线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不过不得不说，其实挺有用的，不是么？”

    商虞当时听到这里，突然鼻酸了一阵。

    岂止是挺有用，那时候商砚初把所有的矛头都引了过去，她那个项目上的大篓子最后能大事化小也都是因为他拉了太多的仇恨，集团那些人分不出精力来讨伐她了。

    除开担心弟弟人身安全之外，她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只是她没想到，那一桩桩一件件看似离谱的事情背后，都是商砚初笨拙地用自己的方法在守护她。

    两人作对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

    商虞觉得倒还不如让商砚初真的讨厌她，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

    商雪岚以为她也要哭，手机摄像头都点开了，但商虞只是吸了吸鼻子，表情十分平静。

    她习惯了将所有情绪都掩盖住，内心如何天翻地覆，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