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起来了还稍微帮拉了拉衣服,小手忍不住在他胸肌上拍一拍:“承璟,婶娘不知道要怎么谢你才好呢。兄嫂真是教子有方,武艺和文采都这么好,等见了嫂嫂,我真要跟她讨教一下呢。”
她装模作样地用手在平坦的小腹上摩挲了一下,脸上还飘过一朵红云。
所谓污者见污,若是觉得她方才是刻意勾引,那就太罪过了。萧承璟但凡有些疑虑,见她还惦念着腹中孩儿,也都烟消云散。不管她是怎么样的出身,她肚子里将来爬出来的,总是要跟他喊一声“兄长”。
俩人复又坐好,夏泱泱收了心思,乖乖一边研磨,一边听萧承璟讲解。
“婶娘,叔父这账管得极好。只是这处庄子的收支,倒是有些奇怪。”
“嗯,你说给我听。”
“你看这里……”
那时候风很暖,水面偶尔有水鸟掠过,发出几声啼鸣。除此之外,一片静谧。夏泱泱的头懒懒地歪着,袖子从肩上松松垂下,露出精致玲珑的香肩,脚上的水渐渐干了,风从她脚趾的缝隙吹过去,让人舒服得没着没落,只有心里痒痒。萧承璟的声音又清晰低沉,在她心头一下一下地撩着。
她盯着他薄薄的嘴唇,他说话时微微滚动的喉结,就似老僧入定般恍惚,又是醉心却又有些倦,他脖颈儿生得是那么好看,筋骨分明,又挺拔,弧线像是画出来的一般——可难道不是吗?她咽了口唾沫,止住想在他喉结上咬一口的心思。
她想得出神,手底下不注意,就听见“咣当”一声,真的是打翻了砚台,墨汁飞得到处都是。连她的小臂上,都不知道怎么染上了一滩,黑色的墨汁顺着雪白的手臂往下淌,在她的手上蜿蜒曲折,在她小指的尖端凝出一只墨珠儿。
上次她故意打翻,萧承璟却接住了,这次他不知为何,也懈怠了些,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那重重的的砚台,在地上砸了个坑出来。
夏泱泱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急匆匆地蹲下身子,去捡砚台,可是一抓,居然没抓起来;砚台在手底下居然滑走了。
她手滑,抓了几下抓不起,索性扯着手帕痴痴笑了起来。
这样一来,她手帕子上也是墨,脸颊上也是墨,连鼻尖儿都顶着圆圆的墨点儿,看起来像只猫儿。这擦是擦不净的,用手一撇,就晕出一团,非要洗个澡才能干净。
萧承璟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一个人在这里疯疯癫癫地笑闹,觉得有些荒谬,摇了摇头,便俯下身子,去拾地上的砚台。可是,那砚台浸了墨,在他手低下滑溜溜的,居然也滑走了。萧承璟实在是没想到,一下子愣住了。
夏泱泱“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颤,等笑不动了,才拍了拍胸脯给自己顺顺气,然后坐到萧承璟身边儿,捏着帕子伸出手去。
“你瞧你这孩子,好好一副样貌,沾了墨汁子怎么好。”
她手伸得自然,却又突然,行云流水一般,已经擦到了萧承璟的脸颊。他不知道自己脸上也沾了墨点子,可是夏泱泱的丝帕蹭到他的脸上,脸上倒确实有着湿漉漉的感觉。
可是让他更加震撼的是,当夏泱泱的指尖从他鼻尖不经意拂过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醇厚,幽深的味道——那不是她的体香,那是墨。
那种凝在笔端,记录千载的墨汁,在她的指尖绽放,像是开出一朵墨色的莲花来。
萧承璟的前二十年,享尽人间风光。
他是英国公的嫡亲独子,他是皇上委以重任的暗卫统领,可没人知道,这世间只纷呈了一半儿与他。这图卷承载着凡尘间最盛放的繁华,可却是没有色彩的画。
可现在,这画卷上氤氲了一滴浅色的墨迹。这痕迹是夏泱泱晕开的。
但这也太蹊跷了。
萧承璟的从来不是一个轻信的人。在京城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