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柳婉柔被她骂得面上红成一片,然而顾忌着是在宫中,到底不敢多说,便拽一拽陆沉鱼的衣袖:「这边这么多位子,坐哪里不是坐呢?妹妹就别争那个闲气了,等回府我给你买副镯子赔不是,行不行?」
「哼,我们国公府里什么样的镯子没有?也就是嫂嫂你小门小户出身,眼皮子浅,成日里拿这些东西当宝贝,我可不稀罕!」
她小小年纪,说话狠辣又不留情面,柳婉柔眼看沈矜还坐在陆沉鱼旁边,方才的话必定都让她听了去,心里又羞又恼。
羞的是自己被陆沉鱼当众揭了出身的短;恼的是她如今都贵为侯夫人了,又是陆沉鱼的长嫂,可陆沉鱼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想想心里就窝火,便也不再劝说陆沉鱼,自在她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沈矜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柳婉柔和陆沉鱼姑嫂两个说了些什么,她来赴宫宴,可不想平白惹身麻烦回去。
好在陆沉鱼她们坐下没多久,皇后娘娘便领着妃嫔们过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行了礼,又得了皇后娘娘旨意,依次坐下来,宫宴就此开始。
沈矜是个随性而居的人,且已历经了两世,既能吃得惯粗茶淡饭,也能吃得惯山珍海味。
她细细品着面前的佳肴,余光中看到陆沉鱼犹在生气,放在案上的杯盏一动也不动,心下不由好笑。
这位侯府的小姐,还真是表里如一,千年不改这副臭脾气,自己做侯夫人的时候就受过她不少委屈,这会儿又轮到柳婉柔受她的排揎了。
她正思量时,忽而看到从身后花径那边过来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附在陆沉鱼耳边嘀咕了两句。
就着庭院中灯笼落下的微光,沈矜依稀认得那个女子好像是淑贵妃宫中的人。
淑贵妃乃是琅王殿下的母妃,尽管年纪渐长,可依然深得官家盛宠。
沈矜以为定北侯府既是与琅王府往来密切,淑贵妃找人来叫陆沉鱼过去说话也没什么奇怪之处,她收回了目光,却在半路瞥见颍阳郡主瞪着一双美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沉鱼,面上表情隐隐含着期待和得意。
沈矜顿时生出一股不妙之感,颍阳郡主方才还因为一个座位与陆沉鱼闹过不愉快,这会儿这般看着陆沉鱼做什么?
她垂目沉默片刻,看那陆沉鱼已然起身要跟着宫装女子走了,便微微探过身,向一侧里坐着的柳婉柔道:「侯夫人,陆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柳婉柔听说,扭回头打量了她一眼,看她衣着素雅俭朴,头上未戴冠子,只簪了一支蝴蝶簪,想来也不是什么高贵出身,便抬高了眉眼,轻嗤一声道:「你且管好你自己的事罢,定北侯府的小姐要去哪儿也是你能过问的?」
沈矜蹙一蹙眉,想不到柳婉柔如此不识好歹,连她的善意提醒都听不出来。
她本不欲再管,但看对面坐着的颍阳郡主也不知去了哪里,便又对柳婉柔道:「此处是深宫内院,夜色又暗,陆小姐这般小的年纪,随意在宫中行走,若是犯了宫规也无碍吗?」
犯宫规?宫里头管天管地,还管人行走吗?
柳婉柔嫁入侯府后,还是头一回参加宫宴,并不知道宫中到底都有哪些规矩。
不过,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陆沉鱼那般刁蛮任性,谁的话都不肯听,早就该吃吃苦头,受点教训了。
于是,柳婉柔轻摆了一摆手,不大耐烦地敷衍沈矜一句:「我家妹妹自小常来宫中宴饮,岂会不知道规矩?这位夫人,此事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专心用膳罢。」
她既是百般听不进去劝,沈矜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横竖她眼下已不是定北侯府的侯夫人,看在过往情分上提点一下柳婉柔已是她尽到了心意。
由是,她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