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换上一件适合见客的外?衫,再罩了件天青色绣卷草纹的细绸披风,最后戴上一顶薄纱帷帽挡住受伤的脸。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见人,处理前两日的事情。
“女郎,您伤得这么?厉害,该好好休息才是?,为何非得这么?着急。”若澜虽照做了,嘴里还是?忍不住劝上两句。
姜从珚只朝她浅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若澜无法,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只好在帐外?置上一张胡凳,铺上软垫,将她小心?翼翼扶着坐到上面。
短短十?几步路,姜从珚却走得格外?艰难。
终于坐定?,等身?上的疼痛缓过去,她叫若澜将帐前的绢帷撤走。
然?后,她便看到了双双跪在面前的张铮和谢绍,他们身?后,还有许多凉州亲卫整齐跪在地上。
两人的情况都很不好,尤其是?张铮,身?上的血凝了一片又一片,混杂着汗泥,下巴一圈胡茬,憔悴萎靡,如果不是?胸前浅浅的起伏,他这模样完全便是?战场上最后一个不肯倒下却最终阵亡的战士。
姜从珚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看向一旁的谢绍。
“姑姑,帮我请谢将军过来。”
她声音很细,谢绍还是?听到了,他抬起眼?,只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坐在那里。
他昨日并没有看到她具体的模样,却看到她被乌达鞮侯重重甩下马的场景,离地如此之高,以公主?柔弱的身?躯,跌下来时肯定?伤得不轻,更不要说被乌达鞮侯挟着逃跑时吃的苦头,再看她用薄纱帷帽挡着脸,可以想见伤势之重。
可她却一醒来便要见自己。
谢绍垂眸沉思了瞬,便跟若澜一起来到她面前。
跪得太久,他起身?时踉跄了下,拖着凝滞的步子?走过来,然?后再次跪地。
“末将无能,未能保护好公主?,致使公主?遭逢此难,末将该死,请公主?责罚。”
姜从珚看着他,面纱下的唇轻轻笑了下,问,“将军想让我怎么?罚你?”
“……”
“贬职?我并没有这个权力;罚体?鞭你、杖你?或是?要你以命相偿?”
“你应当知道我的性情,我对这些无意义的事并不感兴趣。”
“而且,此事是?我的疏忽,与?你们无关。”最后一句,她语气加重不少。
谢绍的脸色更加挫败起来,垂下头,说不出话。
即便公主?说是?她的疏忽,可他身?为将领,难道连这点警惕都没有吗?究竟他是?将军还是?公主?是?将军?公主?未上过战场不懂,自己也不懂?战斗还没完全结束就散开?了阵型,以至于在匈奴骑兵冲过来时根本抵挡不住。
不,就算同样没有准备,如果换做鲜卑骑兵,以他们的战力,也绝不会让乌达鞮侯掳走公主?。
谢绍原以为自己空有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现在才发现他是?多么?自大且狂妄,他还想在胡人铁蹄下坚守住这大梁江山?恐怕是?笑话吧!
如果这是?一场关乎梁国生死存亡的战争,以他的表现,只会耻辱地出现在败兵之将的名单里遗臭万年。
一连说了好几句话,即便控制着幅度,还是?会牵扯到受伤的肌肉引起阵阵疼痛,姜从珚不得缓一缓。
腰腹果然?不愧叫核心?,无论什么?动作都会带动到那里。
她看到谢绍越来越压抑的情绪,但此时着实没有太多精力去开?解他。
她歇了歇,继续道:“我请将军过来,是?想问将军,你可有想过,回到长安之后,你该如何交代?”
谢绍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他没想到她叫自己是?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