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的风声不再凛冽,烈日不再晃眼。
是凌彻跟他说过的塔克拉玛干,是大漠胡杨,灿灿澄金一眼望不到头,尽是闪光的希望。
再过十年会怎样。
凌野偶尔也会在日记里幻想。
那时候他就是大人了,撞了大运的话,一路过关斩将,当上真正的赛车手,运气差一点,就好好读书。
他相信天道酬勤,只要好好努力,就一定能带着父母去大城市安家,过上好日子。
记忆的断层是在十二岁那年。
G331-111国道,他坐在大车的副驾驶,陪父亲走过许多次。
从黑河到十八站,从十八站到漠河,再从漠河到加格达奇,一千两百公里林海,进大兴安岭唯一的路。
谁都没想到,那天车上拉的的灭火器会碰撞起火。
爆炸的一瞬间,凌彻本能地将他死死罩在身下,另一只手在爆燃的火光里,徒劳地伸向车座后方。
长途大货车都有的后排卧铺,他年轻的母亲穿着新买的漂亮大衣,睡得正香。
半个月后回家,妇联的干部抱着他肩膀哭。
凌野恍惚地坐在后座中间,怀里紧紧抱着简陋的骨灰坛,纱布遮了他视线,耳朵嗡嗡疼,脑袋混沌。
外面是哪儿。
过漠河了没。
母亲睡着前还在说,过了漠河,就快到家了。
【番外
亲爱的小孩(中)】
车上有导航,隔一段亮一亮,没声。
听不见也好,凌野想。
只要听不见,就不用再理那些喋喋不休的记者,表面怜悯,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逼着他一遍遍回到那个山崖下的车厢里。
那天太冷了。
浓烟往上走,大雪向下落。
身上的凌彻像是扭曲的盔甲,一边胳膊护着他的头,怕自己撒了手,捏得他骨头断了似的疼。
背后的棉服和皮肤都焦了,滚热的血水淌了年幼的凌野一脖子,转瞬凝成了冰。
凌彻总开玩笑说他还没长大,男子汉之间的谈话为时尚早。
只在逢年过节喝多的时候,偶尔自嘲两句,说他人生前三十年懦弱又没用,连累了老婆儿子一起吃苦,到头来谁也没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