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飞速涨红，迟意垂着头，生出无尽羞愧。

    迟惟东刚从实验室出来，电梯间信号不太好，时断时续，他简短地询问迟意现在在哪里、以及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此刻已经是夜晚九点多，因着第一次逃课就被老师和家长发现，迟意惴惴难安，如坐针毡，完全没办法待下去。

    工作地点离这边不算远，在这通电话结束后不久迟惟东赶到。

    迟意准备和蔺珈说一声再离开，但半分钟前蔺珈刚从房间出去，她四下环视，蒋贺宇正被几个人围堵在中间往脸上贴纸条。

    这时，江怀野注意到迟意的异样。

    很像一只误入丛林的迷路小绵羊，充斥着茫然与无措。

    指腹轻点了几下手机背壳，江怀野走近：“怎么了？”

    迟意抿唇，避着他目光，小声道：“我……我爸爸在楼下……”她面颊发烫，很不好意思，情绪中带着少许不安。

    江怀野读懂迟意未言之意，在那瞬间也猜到了大概情况。

    “走吧，我送你下去。”

    他转身，率先朝门外去。

    迟意后知后觉跟上。

    酒店大厅灯火通明，大理石地板清晰映出吊灯的影子，熠熠放光。从旋转门离开，隔着几节台阶，迟意望见临时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商务车。

    她轻轻指了下：“我爸爸在那。”

    江怀野点头，随后从口袋摸出手机，点出二维码，递到迟意面前。

    盯着那个她暗中窥视过无数次的头像，迟意懵了，呆呆地扬起小脑袋，目光相接那瞬，她恍然明白，心头小鼓狂敲。

    江怀野又晃了晃手机，提醒道：“到家和我说一声。”

    怕机会短暂消逝，迟意手忙脚乱地完成那一串本该很熟练的操作。

    直到临近车前，迟意都还处于似在云端行走的晕乎乎的状态中，拉开车门，见迟惟东轻抵着靠背、正侧头朝副驾驶方向看，她下意识望去，隔着浓稠夜色与透亮可见的玻璃门，少年与暖光交融，背影挺括。

    所以刚才……

    迟意倏地清醒，她忐忑唤了声：“爸爸。”

    迟惟东收回视线，手掌在出风口试了下，有些凉，他侧身把车载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这才拧动钥匙，重新启动车子。

    许是做贼心虚，此刻的平静就像是预示着不久之后的狂风暴雨，迟意格外不安，她咬了咬唇：“爸爸。”

    迟惟东盯着正前方马路：“嗯？”

    迟意向来不擅长说谎，与其编造蹩脚的借口被识破，还不如一五一十主动交代：“那个男生，是、是我同桌，他看到我要回家就顺便送我一下，他今天生日，我们就……”

    就什么，就翘了课？还是就出来玩？

    这怎么讲都不合适吧，迟意语塞，仿佛陷入沼泽，气氛更加沉默。

    迟惟东开口问：“玩得开心吗？”

    很突然，也很莫名的问题。

    迟意茫然，她点点头，认真回答：“开心。”

    借着红绿灯间隙，迟惟东侧过头，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未见愠怒：“那就行。”

    像羽毛似的，轻飘飘盖过一切。

    听到交通广播的整点报时，迟惟东关心道：“现在不早了，回家洗洗早些睡。”末了，随意提了句：“没带作业回来吧？”

    迟意低头，视线落在鼓囊囊的书包上：“带、带了。”

    迟惟东：“……”

    迟惟东：“还有几天就考试了，好好休息。”

    车子在沥青马路疾驰而过，两侧路灯的残影自然衔接，像是一条柔和漪荡的绸带。

    到家之后，迟意回卧室放书包。

    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