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嗯，老师会不会为难你……”

    陆陆续续，终于切入正题，迟意纠结地表达出来。

    “嗯？”江怀野愣了下，明白迟意的意思，轻描淡写道，“大家太无聊，闹着玩的。我又没有早恋，也没有违反校规校纪。”

    迟意点点头，她想说怎么会是闹着玩呢，周围的窃窃私语她听得一清二楚。

    “毕业后男生会谈恋爱吗？”

    “什么？”

    那些其他女生带着恋慕的话环绕在脑海，迟意冲动了，她懊恼地咬着嘴唇，理智告诉她应该否认的，应该不露分毫马脚，但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就、你不是说高三毕业前不准备谈恋爱，那毕业之后会有这个打算吗？”迟意喉咙发痒，低着声，小心翼翼问。

    “不知道呢。”江怀野屈指在栏杆处轻敲了几下，“那得看有没有喜欢的女生了，万一就——”他难得带了几分不正经，手掌在空中向下划过弧度，做出跳江的动作：“这么‘扑通’坠入爱河呢，谁能抗拒。”

    “哦……”

    望着对方漫不经心的笑，迟意心头酸涩。

    所以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江怀野没有喜欢的人。

    坏消息是，江怀野对她没有一点同学之外的好感。

    “今天怎么不和我讨论题目，突然问这个了？”江怀野眸光含笑，突然问。

    “八卦吧，女生都爱八卦。”迟意目光闪躲。

    “那你下一句是不是要问我男生都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江怀野挑眉。

    迟意眼睛睁圆，慌乱极了。

    “再下句是不是要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

    “没、没有……”

    怦怦心跳泄露了迟意，她脸颊是叠加的绯色，在米色围巾映衬下，在漫天白雪间，格外格外明显，俨然是被戳中心事的模样。

    头晕目眩，像是在漫天黄沙中暴晒数日。

    迟意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该如何抵抗，该如何狡辩。

    喜欢或许就是，想他知道，又不想他知道。审判真正来临那一瞬，没有任何想法，连接着汹涌急剧心跳的是一片空白。

    如果真的被发现。

    那就发现吧。

    “原来今天是拿我当情感热线来用啊。”江怀野笑着调侃，但下一句，却把迟意推进深渊，“有喜欢的人了？”

    跃到咽喉的心脏瞬间沉入冰渊。

    冰天雪地之中，迟意嗅到了雪花的呼吸。

    “没有。”

    绯红褪去，微颤的声音被冷静包裹。

    “最好是这样。”江怀野未察觉出异样，他敲了下迟意的脑门，略作警告，“小书呆子就该好好学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等高考完再考虑恋爱的事情，要是有男生在这时候吊着你，那个男生根本不行，不值得喜欢。”

    “知道没？”

    迟意摇摇头，她觉得有些冷，声音也跟着发哑：“没有的，没有喜欢的人，我会好好学习的。”

    有哪里不对劲儿。

    江怀野皱眉。

    这时，江岸边数盏孔明灯同时升空，烛火明灭，晃晃悠悠地飘荡着，隐约能看到红色灯罩外的黑色字体，如层层起伏的火浪。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倒计时的声音。

    “10！”

    “9！”

    “8！”

    ……

    众声洪亮，在这一刻交叠，响彻整片黑夜，凛风刮在脸上依旧生疼，寂静枯冷冬夜在这时沸腾起来。

    “3！”

    “2！”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