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场。
那是迟意第一次看乐队现场,是迟意第一次看江怀野的演出。
前后左右的人尽情pogo,疯狂呐喊,躁动着宣泄着,迟意被包围在中间,在震耳的音乐声中,如单独隔开的一隅,像是被罚站的小学生。
拘谨,尴尬,格格不入。
这一刻,迟意清楚地意识到,她和江怀野本就是两座南北极的岛屿,他们是不同的世界,她……强求也无用。
但是,没有关系啊。
她只是在看舞台中央那个闪闪发光的少年。
歌曲交接间隙,现场乐迷有喊江怀野的名字,有喊蔺珈的名字,也有喊程朝和聂辰的名字。
迟意随着其他人,也曾喊过江怀野的名字。
小声地,小心翼翼地,在心间轻唤。
这一次,迟意依旧安静站在人群里。
但不同的是,她不再有格格不入的失落难堪的情绪,因为那个发光的少年,是属于她的,只属于她的。
这是他的世界,也是她的世界。
被爱与拥有是一切的勇气,是顶级的情绪安抚剂。
情绪渐渐被摇滚乐点燃,迟意渐渐融入其中,她学着其他人轻轻晃动身体,学着其他人拿手机录下最喜欢的一段。
熙熙攘攘,迟意被挤来挤去,和周围人肢体相触。
忽然,她手臂被旁边女生挽过,对方盯着前方舞台,兴奋地跳动着,连带着迟意也被迫跳动。
片刻,旁边女生被人拍了下,她回过头看看对方,又转过头看向迟意,满脸尴尬,她凑迟意耳边,用很大声音传递歉意:“你好,我认错人了。”
迟意笑着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女生也笑,拉着朋友,更疯狂更兴奋。
迟意想,她好像有些理解这个她曾认为不能踏足的世界。
当再次有人喊江怀野的名字时,迟意也一起,大声地呼唤着,淹没在万千人海之中。
气氛到达顶点后,不知道从哪段开始,场内在开火车,迟意被波及到队伍中,并且被意外地挤到最前排。
腰侧被撞到,迟意扶着栏杆站定,还未反应过来,感受到头顶灼灼视线。
她抬眼,与熟悉的黑眸对视上。
黄紫色灯光从舞台晃过,江怀野笑得温柔,有些惊喜,弹着吉他时无声说话。
迟意认出了口型,他在说——
“满满。”
程朝和聂辰在两侧,也第一时间注意到迟意,聂辰睁大眼睛,露出明显的惊讶表情,程朝如常的冷漠,但他侧着身往旁边挪了些,很快蔺珈投来视线,她挑眉,眸中是戏谑之意。
迟意辨认得出,这次她厚着脸皮回视过去。
演出依旧在继续,迟意贴着栏杆,以近在咫尺的距离,仰望着江怀野。
在看到迟意出现在现场后,像是注入一管兴奋剂,江怀野的状态极好,久久保持在顶峰,气氛燃爆。
这次跨年演出依旧是以几个乐队合作的形式,8分20秒乐队是倒数第二个登台,刚好卡在倒计时这部分。
提前两分钟,音乐结束,暖色灯光亮起。
江怀野举过话筒,代主持人的职务负责这段流程,他一眨不眨盯着前排,莫名笑了下,声音带着微喘和嘶哑:“不好意思,今年又是我们。”
“那就祝大家新年快乐吧,年年有今日。”
投映在荧幕的画面转变为滚动的倒计时。
最后三十秒,江怀野手臂高举,手指圈出数字,他音量略有提高:“30。”
这一刻,场内的乐迷同时跟上,声音汇集在一起。
“29。”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