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欧阳骞大费周章。
哪怕是杨千钰也未曾想到,偏生是最不可能的人早已登堂入室。
另一头,自被王柘吓过之后,欧阳骞性子便收敛克制不少,寻常的吵闹都彻底销声匿迹。大多时候也只窝在书架边看着坊间不入流的话本,始终与屋内的另一人维持着微妙的距离感。
王柘喜静,在住进来后才发现湖心小筑意外合他心意,因在湖中,从而四周鸟鸣虫吟都离之甚远,无论昼夜都是一片寂静。楼下响起细微的声响,王柘放下了手上的书籍,有些出神得看向楼梯处,下意识得蜷起手指。
那天他不过是有些气过头了,气欧阳骞有眼无珠,气杨千钰诡计多端。却忘了如今的欧阳骞一身的本事已废,往日不过轻巧偏头就能躲过的招式如今却毫无反抗的能力。曾经纠缠到令人厌烦的狗皮膏药,如今仿佛轻而易举得就能撕下乃至彻底扯碎。他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急促紊乱的呼吸所带来的湿濡感,欧阳骞的眼神像是吓坏的小狗,一如普通人那般惶然与不知所措。
或许是因为这儿只有他们二人,王柘暗忖,所以他才会时不时的想到欧阳骞。
书是看不进了,王柘便起身下楼。男人没坐在榻上,反倒是靠在书架边的墙角处打瞌睡,委委屈屈得蜷着手脚缩成一大团。大抵是睡觉不老实的缘故,欧阳骞一身衣服也跟着散乱开来。王柘脚步微滞,悄然退回楼上,敛息看向门口。
少时,来人推开了屋门,正是杨千钰。他来得比平日里早些,手上如之前一样提着几个油纸包。他走进屋内就发现了书架旁窝得可怜兮兮的欧阳骞,在杨千钰视线停留在男人身上时,王柘抬手间捻出毒针,兀自戒备起来。他心绪百转,那一头杨千钰却是软了神色,神情间笑意不似作伪,更是自然而然地伸手将欧阳骞散乱的鬓发捋至耳后。
“睡在这儿做什么?也不怕受凉?”
在外赫赫威名的玉公子何曾用这般腔调柔声细语过,本该因知道对方不会对欧阳骞下手而和之前一样避开此情此景,可鬼使神差的,王柘没有挪动脚步,只收起毒针看向那原该仇深似海的二人。之前他避而不见,听着杨千钰的声音还能猜测对方不过伪善作态,也不过是骗骗如今脑袋进水的欧阳骞。
可如今亲眼见着了,却发现与之前想象的截然不同。
王柘看着欧阳骞迷迷瞪瞪转醒,“阿千”他小声唤着,下意识便攥住了杨千钰的袖子。对方也不介意,只亲自上手整理一番男人散乱的衣衫。两人相处时毫无芥蒂,以至于气氛融洽到有些怪异的地步。平日里避自己如蛇蝎一般的欧阳骞到了杨千钰面前却是放松得很王柘心绪微乱,一边觉得自己藏身窥探的行径为人不齿,一边又忍不住深究。
那两人的距离过分暧昧了,王柘甚至瞧见杨千钰在男人脸颊边刻意放缓的动作,手指顺着对方耳廓虚虚勾勒而下。“我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他伸臂揽住了欧阳骞,并非肩膀,而是略显控制欲地放在后腰上。
欧阳骞被带着站起身,闻言只睡意惺忪得点点头。大概是没睡醒的缘故,男人只安安静静地捧着点心吃,一旁的杨千钰则兀自打坐调息。画面平和得可笑,乃至令王柘心生或许不来这找到欧阳骞也没关系的荒谬想法。是啊,就算他不来找到欧阳骞,这人也被杨千钰安安生生养着,暂且没有性命之忧。
“阿千,啊”男人将糕点递过去,杨千钰也无拒绝的意思。他笑起来,直接伸手揩掉了杨千钰嘴角边沾上的碎屑。“是我最喜欢的,给阿千。”
那依稀让王柘回忆起之前欧阳骞纠缠时的模样,只不过如今这人殷勤的对象换作了杨千钰。更甚至,连在他这儿讨不着的回应,杨千钰也给得出。索性他就这么离开算了,或许还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他烦个什么劲儿呢?王柘低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