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
“还有先生不要只吃陈米,久了对脾胃不好。”
“又没有腐坏,吃了怎的?”
“今日带了新磨的金粉,先生不要抄写太过,伤了眼睛不好养。”
“现在一天也就只写一张,金粉用完了再说。”
“那先生夜里要记得服药,咳久了总是伤身,家兄说从东京那边来了个大夫,之前是岳家军的内科圣手,赶明儿带来给先生瞧瞧。”
他站在那里啰里啰嗦,总觉得有叮嘱不完的事体,终于惹得清慧道人不耐烦起来,一甩袖子,“你话今日怎么这么许多!休烦我,去忙你的罢!”
邵舟笑着打个躬:“是,这就去了。”
他随着仆役匆匆而行,下到半山时停步,回首望去,那人还坐在亭中未曾移步。其身影端庄不可摧折,似与他前世今生守护的青山、大河,和着无边的烟雨融为一体。
又两日,邵舟复上吕祖观,门环铜锁虚挂,木扇半掩。
他悄步走进去,落花满地,庭中静寂,四下皆是鸟鸣鹃啼之音,远处风啸松海,平添无限孤寂之意。
那人常在的静室如今空无人迹,只留下满墙满壁的纸卷,书案前用铜簪钉了一页白纸。邵舟走过去,见上面的字正是他熟识的清慧道人的笔迹。想来那人出身豪强之族,幼时一定得过名师指点,又加自己天资聪颖,苦练不辍,才能有这样牵丝飘举,提捺雍容的好字。那张谢公笺托在手中轻若无物,写的正是半阙赵宋官家闻名天下的《青玉案》: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第2章:有美一人——Narkissos
还记得建炎五年中秋大祭时,犹是舍人的王世雄和小吴国舅见到的那位帷帽小娘子吗?如今已经是建炎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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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
何易晞并不是她的原名,她也不姓何。建炎三年以前,她原叫宋婉如。
宋婉如是汴京人氏。
承平年景,丰亨豫大,也许当年娘最大的烦忧便是爹爹的俸禄实在微薄,居京大不易。宋婉如不止一次见到娘将和友人高谈阔论的爹爹请去厨下,指着空空如也的米缸问道:“肉蔬也缺,酒酿也乏,官人倒是欲何以待客?”
爹爹便会满脸恳切又愧怍地说:“还得劳娘子为我且赊些则个。”
娘家属杭州,即便用河南雅音嗔人,也带着温软的味道:“官人便忍见我又去丢人?”
“娘子带帷帽去,”爹爹诚恳作揖保证,“下月决不请如此多客至家中,叫娘子为难。”
最后娘只好含笑推他:“好啦好啦,官人自去,酒肉我自备得,又不是叫你不请人——只是昨晚的酒留在今日使可好?官人独酌可有趣?有客无客,总能生出耗钱的款项来。”
这话不假,爹爹的保证转头便忘。宋婉如常常在想,娘不苛责爹爹,是不是也因为爹爹不止给自己花钱的缘故。俸禄甫一到手,爹爹便会去给娘买上最新式样的绸匹,兄长爱吃的羊头,宋婉如喜欢的香糖果子,自然还需打几两薄酒买几本书。只是最后吃食下了肚,绸匹也不见踪影,唯有爹爹买的书能一直好好的收在箱笼里。
宋婉如盼望做新衣,可娘穿戴的也总是家常的几件,她便不大好意思央求,却也常疑惑这些绸匹究竟去了何处。后来娘教她读书时,听见她念“泥他沽酒拔金钗”时,微微叹了口气说,太难看了。
她将这句话讲给兄长听时,兄长问她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点了点头。长她许多的兄长便惊奇地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