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化作浓重窒息的巨爪,在黑夜里一寸寸掐紧她的喉咙。
孟南枝重重吸了一口气,将短刀丢在枕头边,光着脚下地,就站在门后也不说话。
屋外的敲门声与呼喊声一直延续,走廊上的租户被吵醒,纷纷出来撵人。
可喝醉了酒又见不到人的潘少帆更是憋屈,出来一户怼走一户,大有种非得把所有人都吵醒的架势。
听着一门之隔的吵闹声,孟南枝仰头靠在墙壁上。
潮湿闷热的空气、嘈杂的吵闹声、逼得人发疯的窒息感,都让她有了一股尽快逃离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拍了、也踹了,外面的人闹够了,被人架着走了,这个漫长的黑夜才恢复了安静。
孟南枝定定地站着,站到脚趾冰凉,她才走到垃圾桶旁,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伸手捞起丢掉的名片。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去,也不管是否是深夜,眼睛一闭,电话拨了出去。
可不到一秒她又立马挂断,像是溺了水的人猛然上岸,仰头靠在床尾大口呼吸。
她到底是不敢,也拉不下脸来。
家庭因素,孟南枝从小就自立惯了。
成长的路上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从未求过什么人,更别说是这样一个萍水相逢、没有可交换条件的高位者。
又或许是她过分冷静清醒,知道这个电话拨出去,欠下的,将是她永远也还不起的。
然而刚放下的电话却又突兀地震动了起来。
孟南枝神经倏然收紧,那嗡嗡嗡的震动声像绵延不绝的迢迢流水,持续了很长时间。
不像她,只拨通一秒就挂断,电话那头的人有着足够的耐心。
她抿紧了嘴唇,拿起手机,看着那串京北归属地的电话号码,在自动挂断前一秒接通。
然而她也只是举着电话,一时四顾茫然,嗓子里像是吞了千斤棉花,不知道要说什么。
明明,是她有求于人。
还是对方先出声,男性嗓音冷冽低沉,好似就在耳边:“孟南枝?”
没预料到他会突然喊她的名字,孟南枝心脏颤了颤,屏住呼吸,“是我。”
对面浅浅地应了声,没多说话,但也没挂断电话。
孟南枝脑子乱成一团,一时找不到话头,只得胡乱开口:“您怎么知道是我?”
“猜的。”
孟南枝张了张嘴,想起现在已经是半夜,赶紧道歉:“不好意思霍先生,大半夜打扰您了。”
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孟南枝又格外清醒了,挽尊般的羞耻让她迫切地想要解释点什么,却忘了越急越容易出错。
“江助理给了我一张名片,我以为电话这头是他。”
然而名片上面有名字,不可能看不到。
霍锦西没戳穿她的蹩脚借口,只是问:“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了?”
满肚子的解释烂在了嗓子口,孟南枝说不清这一刻为什么会有一种被安抚的错觉,眼睛有些酸涩,她也懒得再维持那虚伪的清高,伤神费脑,太累了。
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霍锦西心口软了下去,睁开眼,眸色晦暗不明地看向漆黑夜色。
重逢后每一次见到她都是冷睿聪慧,和少时一样,懂得智取,也懂得审时度势,好似什么事到了她手里都能顺利解决。
难得见她这么无助的一面,即便没有少时的恩情,他也会帮上一帮。
更别说,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随手掀开被子,抓起睡袍套在身上,他不喜欢睡觉时还有衣服束缚着身体,因此只要在家都是裸睡,腰带系好,往外走去。
踱步到露台上坐下,霍锦西打开烟盒,抽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