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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轻拍着我的背,一双纤手好似有魔力一样,将我多年来无法宣泄的苦痛拂去几分。
奶娘告诉我,当年姜府判罪,全家被斩杀时,她受不住打击卧病在床。
直到听闻我还活着,才打起精神替我收拾好宅院,一直等着我回来。
奶娘替我擦去泪水,如今,我也只剩奶娘这一个家人。
我在江南住下了。
奶娘种了大片茶园,日升,我跟着奶娘去采茶,日暮归家。
茶叶分销难,我与奶娘一合计,干脆自己开起了茶馆。
茶馆生意兴隆,我跟奶娘两人忙得连轴转。
全身心投入进其中,在京城的这几年仿佛梦一样逐渐变得模糊。
伤痛在日复一日的茶水香气中渐渐抚平。
我也不再频繁的夜半惊醒,不再梦到朝我呼救我却无可奈何的亲人。
我想阿爹阿娘在天之灵许是得到了安慰。
一日,我收到了从京城寄来的信柬。
只有简短几句话。
信里说,任紫悦受不了一朝失去身份,在勾栏院疯了。
不知从何处向讨来毒酒,一饮而尽气绝身亡。
沈临风在北疆流放时逃跑,流窜各地,逃亡到某处不肯伏法,被当地追兵乱箭射死。
寥寥数字,没有署名。
"小果,堂前忙不过来了,快来帮忙。"
奶娘的声音让我回神,将信撕碎扔进火炉。
火舌滚烫,我的心却愈发平静。
我起身走出去,清风拂面,天气晴好。
身后炉灶内只余一抔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