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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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柱子根部还堆积着一堆没来得及融化的残雪,上面沾染了暗红的血迹,心头就有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来。
“少爷,这就开始砸还是……”
“砸吧。”
于是几个人举起铁锤,开始一齐发力,喊着号子,奋力锤向支撑牌坊的两根主柱。
“家葱没有野葱香,嘿嘿哟!
“家郎没有野郎强,嘿哟咗!
“野郎讲话如雷响,嘿嘿哟!
“家郎讲话娘娘腔,嘿哟咗!”
……
这种号子带点荤腔,便于在开山、拉纤、打夯时提神醒脑,这些苦人过得不如李延霸养的那条黑将军,内心却依旧渴慕着丰乳肥臀的少妇,渴慕着青涩美丽的少女和郎君,想到这些,就好像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原始的欲望被激发了出来,让他们浑身都是干劲。
虽然过去了一百多年,这石头的质地依然很结实,风刮不倒它,雨水侵蚀不了它,刀斧重锤也砸不烂它。
或许,好几百年过后,元贞村都已经不在了,它还在耸立在这里,守望着来往的人们,记录着一段岁月。
几个人忙碌了半天,汗流浃背,只留下了几道磕痕,擦了擦汗,气喘吁吁道:“少爷,不行啊!”
炸药来了,李延霸今天是铁了心要跟它作对,让人在柱身捆上几十斤的炸药包,然后命令众人后退,而他自己则爬上远处的一棵高高的苦楝子树,瞄准,扣动扳机。
子弹飞逝,一枪打中细细的导火索。
“滋滋滋……”引线燃烧殆尽,立刻点燃雷管,瞬间起爆!
尘土飞扬,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他捂住耳朵,看着被气波掀起的石头沙土冲上天空,感到整个地面好像都震动了一下。
爆炸声响彻云霄,四周山林里的鸟雀纷纷惊起,碎石块像豆腐渣一样掉落下来。
一百多年的白石牌坊轰然倒塌,像被肢解的巨人,无力地跪在地上,在弥漫的烟尘里,终于臣服在他的脚下。
日头西斜,三叔公的府邸里,流淌着一条蜿蜒的血河。
一个花甲老人被绳子捆着脚,倒吊在大梁上,血液都倒流到头顶,一张脸憋得通红发紫:“救……救命……谁来救救我……”
一双黑靴出现在视野中,他努力地垂着眼睛去看,谁料被一脚踢得打了好几个转。
“李延霸……我一把老骨头了……杀了我,来个痛快吧!”
李延霸可不打算让敬爱的三叔公就这么死了,蹲下来,手里拿着一把老虎钳,夹住三叔公的山羊胡,一根根给他拔了起来。
如果说这种程度的疼痛还能忍受,接下来,李延霸就同时夹起好几根,使劲一扯。
“哎哟!”三叔公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下巴上一小块皮都被连根拔起,往外冒着血,通通倒流到脸上。
李延霸拍了拍他的老脸,低声说:“三叔公,新仇旧恨,我跟你一起算,怎么样?”
“爷爷!爷爷……不准欺负我爷爷……坏人!我打死你,打死你!”一个男孩一边哭,一边从花坛里冲出来,挥起稚嫩的拳头砸向李延霸。
李延霸站起来,一脚把他踢翻,掏出枪,对准这孩童的额头。
下一秒,手上持的枪被一枪打掉,“啪嗒”掉在地上。李延霸抬起头,看着远处的来人。
阿顺急步走过来,看着这尸横遍地的景象,皱起眉头,沉声说:“少爷,你停手吧。”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为了这么一个寡夫,他居然血洗了三叔公满门,何等的残暴,何等的骇人听闻!
紧接着,李延霸掏出一把备用的手枪,扯掉枪套,视他的劝告于不顾,一枪干掉了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