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世,只能是祸害。
恨意正浓烈时,一抹铃兰扫过他的鼻尖。
女孩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笑起来时,两弯眸子好似月牙。
“狼狼,别生气啦,那个母蟹它怀孕了,身体里好多小螃蟹呢,一下吃掉多残忍呀,回家给你烤兔子好不好……”
她揉揉他的耳朵,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不是不爱你了,谁叫你去吓唬猴子的。”
她怀里抱着一只小猴子,月份不大,刚刚他去捉弄猴群,猴子妈吓得没抱住孩子,这猴从树上掉下来摔伤了,腿上缠了绷带,一双大眼睛害怕又警惕地看着小姑娘。
而她用兔肠扎了个小孔,耐心地给它喂山羊的乳汁……
“去!”她踢了一脚他的屁股,白雪皑皑的凛冬,食物匮乏,雪窝里有一堆狐狸崽子,妈妈也不知道哪去了,饿得嗷嗷直叫。
她非要他去把家里的兔肉叼过去喂狐狸,那些狐狸崽子动辄把他当成亲妈,总要过来吸他的奶,麻死狼了。
而且这平日都是他的口粮,哼。
他叼着兔子去给别人喂崽子,不情不愿……
夏日的夜里,她点着烛火缝衣,招来扑火的小飞虫。
他一爪子勾下一只,正准备抬爪踩死,却被她戳了戳鼻子,握着爪子解救下那飞虫,温温和和地教育他,“小坏蛋,这是蚍蜉,蚍蜉朝生暮死,人家今晚就要嘎了,只活一天你还要来索命?松爪……”
她给小鸟头上放了一朵大红花,自此那小鸟每天过来领一朵花,后来甚至呼朋唤友,好多小鸟朝她领花。
她给他喂山葡萄,一颗接着一颗,秋末用草堆掩盖好植株根部,像给葡萄过冬的厚衣裳。
她手上沾了血,抱着他没出息地掉眼泪,就算那不是她的错,仍旧难受地哭了好久。
她给他拉了一首曲子,破碎的琉璃一般,华光熠熠,海面云蒸霞蔚,落日灿烈如芒,海风拂过她素净的裙裾,暮色将大船浸染得那般不真实。
路西法睁开眼,血池之中腥气浓厚,他抬手,鲜血汩汩滑落手臂。
他,都记起来了。
抬脚跨出血池,琥珀色的眼底一扫原先的澄澈慵懒,似有什么浓厚的东西,揉不散,化不开,染得那双眼更为坚毅沉灼。
脚下积了血泊,他抬眼看向石座之上的兄长,狼王已经穿好衣裳,手里持着一支银鞭。
“王兄。”他唤了一声,“我回来了。”
狼王扯唇,冲他浅淡一笑,“这才是我的路西法,好孩子,欢迎回家。”
王兄用他的血为自己疗伤,路西法心底柔软,关怀道:“王兄,你的伤……”
“不碍事,过几日便痊愈了。”狼王风轻云淡地揭过。
银对狼来说,是天生的克星,银刀划破的伤口,不能像平常伤口一样迅速愈合。
“多谢王兄,”少年咧嘴一笑,意气风发,“往后有活咯,继续做王兄的左膀右臂,可别嫌我烦。”
狼王轻笑出声,心底也轻松了不少,随即换了个话题,“小七,你带回的女人可安置好了?”
路西法一顿,原本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人族的仇恨与厌弃,他一股脑地想起来,若说对沈佳仪的形象没有分毫折损,这并不是实话。
刚缓过来劲儿,他脑中还有点混乱。
塞尼德待沈佳仪彬彬有礼,不过是为了当时安抚路西法,捆住这个人族,路西法也就不会逃跑。
加之塞尼德是个笑面虎,待谁都客客气气,心有城府,就算是对城里低贱的女奴,也会颇有风度地唤一句“我亲爱的小姐”。
伊西斯待沈佳仪温和迁就,不过是女儿家涉世未深,不曾接触到战争与国事,尚且不清楚人族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