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符交织成绚烂的织锦,有空洞哀婉,好似即将落下帷幕的宿命一般。
她梦见自己弹琵琶的手,搭在六弦琴上,却因为指法的差异,和经年累月弹琵琶的习惯,手型总也矫正不过来。
六弦琴的琴弦好细好细,比琵琶弦细上很多,勒得她指腹痛。
“我不弹了。”她委屈地放下琴,呼呼地给自己发烫的指腹吹气。
她抬眼,与那双带着宠溺的灿金眼眸对视,他眸底藏了些无奈,明晃晃的偏爱,拿过琴抱在怀里,温雅地扯了扯唇角,“无妨,我弹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中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她好伤心。
似乎她也连累了他很伤心。
路西法也在难过。
好多事情划过脑海,恍若残破的碎片一般,可掠过的太快,她什么也看不清。
暮色降临,天一点点的黑透,梦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即将起航的,巨大壮观的船帆。
少年拉着她的手,疯了一样地奔跑,在暮色的大海上留下两抹渺小的剪影,也随着琴音最后沉闷的余音,消失在了暮晚的海风里。
究竟是什么,她抓不住,也忆不起,似乎是很多很多的过往,可又无从追溯。
大梦一场,她蓦地醒来,浑身的汗,眼睫尚存湿意。
暮晚了,窗外传来明亮又清澈的琴音,不疾不徐,舒缓如流水,却似流淌着散不开的哀愁。
那是一种很失落的情绪。
她思绪有点混乱,浆糊一样,不知今夕何夕。
坐在床上迷茫地拢了会儿,她想了很久,方才想起昏睡前的事情。
扫一眼周遭,却还是她跟路西法的住处,似乎什么都没变。
她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翻身下床,跑去桌案前看收拾好的包袱。
小匣子不见了。
拉开抽屉,她画的小相也不见了。
这……
这一定不是做梦。
她心脏砰砰跳动着,一瞬间慌乱地湿红了眼眸,无助地吸了吸鼻子。
路西法不要她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把抹去不听话的泪水,开始细细思量起来。
他说没有为了奴隶的事跟她生气。
路西法也不是会出轨的狼。
为什么要丢下她?
是要她在家乖乖等他回来吗?
可是他完全没必要这样,而且就算是要她乖乖在家等着,以他平常的性情,一定会在走前跟她纵欲,逼逼叨叨话痨一样说很多要想他之类的话。
可是没有。
都没有。
他甚至拒绝了她。
沈佳仪皱了皱眸子,难过地又抹了把眼泪。
她突然想起小狼的话。
心口猝然一阵绞痛,她沉了呼吸,难过地缓了好久。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吗?
为什么?
是狼王要害他吗?
是狼王属意,要鸟尽弓藏吗?
在崩溃的情绪里,就算是她,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把所有人往坏了想,阴暗地猜忌着,只因没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路西法在她面前掩饰的很好,被银灼烧血液的痛,都是独自躲起来承受。
在她面前,他始终是那个娇气又明媚的小狼。
沈佳仪决定去问问狼王。
推门而出,跑到庭院,她才看见守卫她的狼人侍女,树下放着把六弦琴。
她也顾不上醒来时听到的琴音,只对那侍女说:“我要见王。”
她不问她昏睡了多久,也不问自己身体怎么了,一醒来,便嚷嚷着要见王。
那侍女像是早预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