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隐约瞥见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朦胧间以为是凤圩垣来救他了，心下一松：

    “主人、主人是你吗……？”

    “给你个机会，看看老子到底是谁！妈的！”

    “……是你？”待王选眼神聚焦。

    眼前站定的，分明不是凤圩垣，而是那个死对头、大冤家——游泳队的贺景天。

    刘老头得到“王选被送入便器所”的消息时，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对凤圩垣的印象还停留在“世家公子”、“占有欲强、心高气傲”上，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少爷这么“不中用”，简直就是个银样蜡枪头！

    刘老头狐疑着，明明之前还了解到凤圩垣很“喜欢”小选，整天厮混在一起，怎么这大少爷突然变调，把小选送到便器所了……刘老头越想越不对劲，左思右想都是最糟糕的念头，但他不愿这样揣测。于是他准备给便器所管理员老韩头打电话了解情况，手刚按到座机上，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刘主任，我来送退学申请。”

    是周瑞安。

    他还是一贯的温柔儒雅，嘴角那丝清俊弧度如同格式化的标尺，仿佛天塌下来都未必能让他乱了方寸。

    “哦哦，你来了。”刘主任清清嗓，从周瑞安手中接过退学申请，仔细端详了一阵，貌似不经意地跟他聊起来：

    “要去日本留学？”

    周瑞安颔首：“是的，一年前家父就选好学校了。”

    “不错。”刘主任干巴巴地点头，突然指尖有些神经质地颤抖，他马上把手藏在办公室下面。

    周瑞安转身朝门口走去。刘主任见他要离开，赶忙起身喊道：

    “等等！”

    周瑞安身形一顿。

    刘主任摩挲着自己略显苍老的手腕，窘迫道：“小……王选不是我去年送去给凤少的专属肉器吗，你怎么把他送到便器所了？”时间紧迫，刘老头不想与周瑞安绕圈子。

    “刘主任有所不知，”周瑞安转过身，笑的很有礼貌，也很疏离，“给凤圩垣做专属肉器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他早就把这东西送我处置了。”

    “那也不至于把人送到便器所里去吧？！你知道一旦把人送到那里，就意味着什么吗！”刘主任已经无法掩藏怒火，声音逐渐拔高。

    谁知周瑞安长得文雅，脸皮却比城墙还厚：“我去留学，总不能带着王选一起走吧？”

    刘主任哽了一下，脸色铁青，嘴唇震颤。

    “况且……我玩腻了，也不想给家族知道太多。”周瑞安顿了顿，歪着头故作天真：“主任你也清楚，像这种肉便器想要‘脱手’麻烦的很，正好听说韩老师那里空了一个位子。”

    嘶哑低沉的声音顿了顿，中年男人爆发出垂死般尖锐可怖的怒音：“可他是，他是你的哥哥啊！！你怎么能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小七，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吗！”

    “被狗吃掉？”周瑞安冷笑。

    “主任是不是忘了，那年，你们已经把‘狗’吃掉了。”

    严冬，一锅香喷喷的狗肉汤，一群饥饿瘦削的孩子，一个无能为力的男人。

    还有一个，正在成长期、却已经洞悉并厌恶世间一切的“恶魔”。

    刘主任如同垂暮雄狮般咆哮：“小选对你那么好，像对亲弟弟似的照顾你、掏心掏肺的带着你，咱们最穷的时候他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把馒头分给你，这些你都忘记了吗？好，你都不记得了，我也不怪你……但你知道吗，当年周家本来想要领养他，是他把机会给了你！！”

    “你现在是衣食无忧的小少爷，而小选呢！他连正常入学的机会都没有！”

    周瑞安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