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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上半坐的冯玉贞,眼神几近凶狠道:“你不能一个人,嫂嫂,你把我置于何地?”

    他极力压制着,以防那双软唇吐露出什么令他失控的话,快步走到门口,冯玉贞又提了第二个要求:“不要杀他。”

    她话语中带着几分疲累,闭上眼睛道:“倘若赵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之间便……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那只她前几日为他亲手戴上的长命锁,而今冷冷砸在他手背上,笑意盈盈的女人转眼间便铁石心肠,要同他决裂,上次只浅浅感知到的酸涩在胸腔内兴风作浪。

    她为了赵阳毅,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木匠,这样轻飘飘地就要同他“到此为止”。

    谁准你和我到此为止?

    冯玉贞阖眼,过了许久,久到她以为崔净空或许已经走开,才听到青年滞涩、生冷的回复。

    “好。”

    我认输

    冯玉贞极少同别人置气,她一惯只有承受别人无缘无故撒在身上的怒气的份。

    可这回是真被气狠了,哪怕泥做的人也要生出三分火气,大抵确实缺乏经验,她用以表示反抗的招式幼稚、单薄的可怜——不说话、不理睬。

    小叔子唤她,她淡淡应一声,别的一个话音不往外蹦;在她面前说话,女人只坐着,手下的针路有条不紊,眼皮低垂,婉约的脸颊忽而便线条冷硬起来,崔净空的巧言善辩无济于事,像极了一出独角戏。

    更别提说近她的身去偷香窃玉,压根上不得她的床。

    当天晚上,寡嫂就将自己卷在被里,缩在床根,不要说向她求欢,哪怕青年只是想揽住她睡觉,冯玉贞眉眼间却兀自漫出抵触来。

    崔净空又不是那等良善君子,他能听进冯玉贞的要求,不连夜去解决赵阳毅那个罪魁祸首已然是格外的妥协。

    这几日寡嫂跟防贼似的防他,崔净空表面云淡风轻,背地却暗自磨刀,他在答应冯玉贞的那一刻就开始反悔,夜里翻腾数次,咽不下这口眼皮子底下被暗算的恶气,这个木匠是个祸害,不杀不成。

    寡嫂就像一只风筝,绳子在他手里攥着,可赵阳毅出来总掀风作浪,指不定何时这条细细的线就要被风吹断,她随之飘然而去。

    其实并无什么紧要的,她再气闷又如何?冯玉贞再憎恶他,可只要像现在一样,在他身边老实呆着,待到必要之时哄骗其将念珠摘下,其余的事——她高兴与否,同他有什么干系?

    他是很脱身事外的人,然而晚上脑子里盘算地越周密确凿,第二天起早,瞧见冯玉贞冷淡的面容,盯着她毫无起伏的唇角,还是难以做到置之不理。

    这一点,陪他外出伺候的田泰估计比其他人要感受深一些。这位爷本就不近人情,尽管他从不乱打乱罚、大声呵斥,可田泰莫名就能觉察出青年极端的轻视,好似万事都入不了他的眼。

    这几天崔净空脾性更为莫测,田泰那日不经意往正房瞥了两眼,扭过头就见崔净空瞧着他,目光冷冷刺着,惹得田泰险些以为自己就因为这一眼交代了,日子真跟踩钢丝似的,战战兢兢。

    一日夜深,冯玉贞认真顺着纸面上的纹路勾了一遍,闭上眼回忆出大致模样,遂才把书合上。这是最后一副了,她整本书记得七七八八,大差不差,借的时候不短了,下次该给那位官小姐还回去。

    她看完后便爬上床,拿被子把自己缠了一圈,像一只红红胖胖的蚕,虽然瞧着可笑,但对崔净空却意外有效,他总不能大半夜把她从被子里扒出来罢?

    然而今天,大抵是裹得太严实,冯玉贞睡得早,她略感到燥热,不知不觉间半身从被子里挣了出来。

    崔净空回府,进屋更衣那时候,冯玉贞半梦半醒、迷迷糊糊,见他站在床前,一时间忘却这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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