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欣慰的同时,竟还有一丝苦闷的情绪夹杂在里面,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只是他从今早起便心情郁闷,这多出来的一丝,也不容他多想。
“兰玉,”他招招手喊,“过来。”
薛琅走过去,太子一指金盘镶宝石里的婚花道,“替我戴上。”
那婚花是芍药玫瑰等剪裁出来的,花瓣饱满新鲜,还带着清晨露珠,寓意美满爱情。宫女见状慌张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太子并未理她,只用催促的眼神望着薛琅。
薛琅便拿起来替太子簪上,他没干过这种事,一时有些费劲,太子便伸手握住他的,带着他一点点带好。
沈云鹤静静看着,神色莫测。
太子出门时,薛琅跟沈云鹤跟在身后,再后面是一众宫女太监,红色地毯从东宫铺到正殿。
沈云鹤道,“太子是未来天下之主,你应明白,君臣有别。”
薛琅端着微笑,“我自然知晓,不用沈大人说教我。”
好半晌,沈云鹤又憋出一句,“……你还好吗?”
薛琅:?
他疑惑地看过去,并且少见的诚恳的回答了沈云鹤的话,“我不好。”
他叹口气,“大婚宴诸事繁多,甚是累人。”
沈云鹤眉眼怔松,“你与太子,原也不可能。”
声音太低,薛琅未听清,但也不在意,走了两步忽然问,“沈大人,若有一日我做了坏事,你会杀了我吗?”
许是他话题转的太快,饶是沈云鹤都没反应过来,慢了片刻才问,“何出此言。”
薛琅想了想,“若我杀你恩师,毁你根基,你会不会杀了我?”
沈云鹤轻轻摇头,“看事不能单看表面,你这样问,我无法回答。”
薛琅哪有功夫跟他讲什么来龙去脉,他闭口不言,只嘴角弯着笑意。
沈云鹤垂下眉眼,脑子里却想的是陛下赐婚当日。
他注意到薛琅跟太子离席,虽然父亲不让他插手,可仍旧是放心不下,于是没过多久便寻了个由头出去了,他一路跟着薛琅到偏殿,可没料到会瞧见那一幕。
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惊世骇俗之事。
事后再想,震惊之余不免也有些忧虑。
太子喝醉了应当不清醒,难道是薛琅有龙阳之好?
想到平日二人相处,太子似乎确实对薛琅有些……纵容。
可如今瞧着,太子婚娶,薛琅并无半分不悦。
想到薛琅在朝堂上的那些手段,他不是没想过他想借着太子的权势往上爬。只是思忖许久仍旧觉得,薛琅不会这样做。
毕竟是两个男子。
太子婚宴,百官相庆,日夜笙歌。
皇帝瞧着气色当真是好了些,是以对冲喜更加深信不疑。
自此,张家便与太子一党绑在了一起,朝堂太子势力更盛,就连薛琅身边的簇拥者都多了一大堆。
薛琅如今就是掰着手指头数皇帝殡天的日子。
只是这皇帝的命临了临了了,还挺硬,扛了一个秋天,眼看又要把冬天熬过去了。
这日,一匹战马马不停蹄地从城外飞奔而来,他实在是太急了,马刚到宫门口便累的倒地不起,于是马上之人便用一双腿跑进了皇宫。
不多时,皇帝坐在案前,看着那送来的急报沉默不言。
殿内烧着三盆热炉,皇帝却仍觉得冷,让那个曲嘉文又加了一盆,殿内的人被烘烤久了,只觉口干舌燥,偏皇帝丝毫不察。
“陛下,将军扛不住了,求陛下调动援兵啊!!”
那人真是从刀剑血雨中拼出来送信的,面上干涸的血痂和尘土不知多少天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