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双手过去能做很多事,他的网球打得不错,跆拳道也练得尚可……当初的他只差半个月,就将被邀请去瑞士参加攀岩世锦赛,探一探攀石和难度攀岩全能决赛少年组的冠军。
这些过于久远的名词,已经和第一次发病的经历一起,被他仔细整理好,收在记忆的最深处了。
温絮白其实并不介意做这个团队负责人——相反,他很珍惜这种氛围。被裹在赛事热烈的气氛里,偶尔恍惚时,甚至会以为生病才是场噩梦。
十二岁以前的温絮白受温家阻挠,却仍算是温家子弟,有权利动用资源。于是他自己联络赞助、自己安排赛程,自己做自己的教练。
现在这些事不需要他亲自做,只是协调,对他来说更熟悉轻松,并不额外花耗精力……虽然比起他目前选择的剪辑类工作,收入要低了一个档次,但也可以一直做下去。
他只是稍微有一点惊讶,原来这个运动员团队负责照顾的,就是裴陌真正喜欢的人。
那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温絮白把手收回口袋,赛时的游泳馆对他来说太冷了,他必须随身携带手套和暖手宝,以免刺激到血液循环系统。
这个时候的温絮白,其实没有生出要主动接触宁阳初的想法——直到这天被裴陌带来,他才知道宁阳初的身份,却也从没想过要和对方接触。
作为团队的远程协调负责人,他只要帮那个年轻人扫清阻碍,痛痛快快地游就行了。
……
这天的温絮白,并没因为得知有关宁阳初的事,而生出什么更明确的情绪波动。
因为有别的事情要他想。
实在已经有很多年,温絮白都没亲自来现场,看过任何一场类型的体育赛事。
温絮白不是圣人,不是无心的石塑木雕,他有情绪、有心结,只是习惯性地内敛深藏,罕少表露。
温絮白并不想来看比赛。
他极力让自己足够稳定、足够自洽,不陷入负面情绪,这被他当成一项有必要认真完成的人生任务。
……但这并不是说,他不会疼。
温絮白慢慢收紧手指,他给自己半分钟的时间,调整状态,不再去回想第一次发病后,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查询过的那些死亡方式。
没人钢筋铁骨、刀枪不入,绝望到极点时,没人不想过放弃。
温絮白向自己保证,不意气用事,不自投绝路。
但他偶尔也会有傲气激得脊背生疼,这股傲气迫他闭眼,让他远离赛场,让他看清现在的自己。
“……小陌。”温絮白说,他的声音很轻,一出口就被人群的欢呼声淹去,“如果有一天。”
这是温絮白唯一的一次说这种话。
他只能对裴陌说,因为这件事需要裴陌配合,放弃抢救的同意书上,需要裴陌签字。
“如果有一天……我病的很重。”
温絮白说:“别救我了吧,我去找来生。”
第9章
裴陌已经想不起自己当时的反应。
不过也不难猜,毕竟对着温絮白,他会有的反应也无非那么几种。
——要么就当这人在装模作样,不以为然地当听了耳旁风……再以牙还牙,说些能刺激到温絮白、戳穿这人拙劣表演的狠话。
要么,就像看见那方印章时,恼羞成怒地歇斯底里过后……他心头腾起来的第一反应那样。
“您当时很愤怒,和温先生在场边吵了起来,就是这个场馆。”
他不记得,教练却记得清楚:“当时比赛刚结束,小宁拿了金牌,正在颁奖台上等颁奖……事情闹得不大不小。”
不大不小的一次宣传意外。
那场比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