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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时鹤春不意外,向后倚着栏杆,临风坐了,晃匀一杯酒的月亮:“秦大人又要问案了?”

    “不问案。”秦照尘摇了摇头,他还是觉得他的小仙鹤会冷,走过去将人抱回来,固执地用大氅裹住。

    他只是看见那个名字,这一路疏旷开来的念头里,又像是有什么化不去的旧痕,骤然由蛰伏惊醒,将心肺脏腑狠狠拧牢。

    秦照尘记得,时鹤春曾对他说……“照尘”是个好名字。

    顶好的名字,值千两黄金,保佑人化难呈祥,长命百岁的。

    那一场风云骤变,能将人压折的命数重重砸下来,碾下来,不容喘息,逼得人筋骨经脉俱裂。

    钟灵毓秀的鹤家小公子,这辈子恐怕也没法再化难呈祥、长命百岁了。

    “那也不该把它给人。”秦照尘低声说,“这是你本该有的命数,你把它给了人,自己就没了。”

    时鹤春失笑,仰头看秦王殿下:“小师父,醒醒,你都还俗了。”

    满口偈语佛理,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理寺卿又要剃度出家。

    秦照尘跟着他笑了笑,给时鹤春满上那一杯酒,胸口痛楚却不见转淡,反而恣意横生。

    横生刺痛,仿佛那日京郊刺穿风筝的酸枣树,从他血肉里长出来,刺穿胸肋透到外面,于是风灌进去。

    秦照尘怀疑自己变成了空的,可低头细看,空的分明是时鹤春,他怀中的人影已极淡,大氅像是包着一捧将融未融的雪。

    “悬明镜,照尘寰。”秦照尘收拢手臂,徒劳暖着怀中的雪影,“几时不再想这个的?”

    “七岁吧。”时鹤春看着天上星斗,想了想,“我被按着喝毒酒的时候。”

    时大奸佞难得坦诚,说到这还动了动腿,踹了下大理寺卿:“诶,那酒喝了真不好受。”

    秦照尘当然知道。

    大理寺卿铁面无私,杀人如麻,判了不知多少人饮毒酒自殁,如今轮到自己喝。

    筋脉俱裂,五内俱焚,的确不好受。

    秦照尘又饮了些酒,将血气和着酒吞下去。

    “毒酒太难喝……我就想,左右这事我也做不成了,没力气做,也不想做。”

    时鹤春泼了杯中酒:“去他的照尘,照什么破尘。”

    这话简直像故意挤兑人——挤兑某个捡了人家不要的名字、接了人家不乐意干的苦差事、天生一块榆木疙瘩的照尘和尚。

    但向来端方秉正的秦王殿下,反而跟着笑了,也有样学样泼了一杯酒,这样逐字逐句学了一句:“照什么破尘。”

    时鹤春一向宽于律己、严以待人,自己能说,秦照尘不能说,当即替他:“呸呸呸。”

    秦照尘念了声佛号,谢过时小施主。

    时施主不料和尚今晚灵台清明,居然这么招惹都镇定如初:“还不生气?”

    时鹤春抬头看他:“这名字给了你,苦差事可就是你的了。”

    “是么?”秦照尘小心收拢手臂,低头看时鹤春,“下官倒不觉得苦。”

    “下官本就自不量力,想入红尘,想改世道,妄图补天。”秦照尘说,“若非施主赐了这好名字,下官本来想叫‘秦大补’。”

    时鹤春:“……”

    不该教大理寺卿学开玩笑的。

    时鹤春飘起来,摸了摸大理寺卿的额头,拿走他手里的酒杯:“别喝了,我看你比我醉得快。”

    秦照尘并没醉,这酒并不醉人,他的心神其实很清醒。

    他只是忍不住想……那么小的时鹤春,把这名字给他的时候,心里该有多难受。

    就这么把名字给了他,把本该有的命数给了他。

    飞不起来的鹤,醉在梅树上,笑吟吟揣着冷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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