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察觉到斯迪欧似乎在丈量你的手指和手掌的尺寸,感知你的皮肤的材质。
“我可以研究这个。”他说,“只要制造一个你的手的仿生模型,我就能进行自我实验了。”
你叹了口气,勉强着自己笑起来,“那可以把我放开了嘛。”
斯迪欧微一点头,将紧箍的夹钳松开,他注视着你揉着自己的手腕,你的皮肤在刚刚的钳制下变红了,“你真脆弱。”他闷在呼吸罩里的嗓音低哑地说,“这可是不行的。”
随着他的意志,机械触须轻之又轻地戳戳你。
没等你做出反应,斯迪欧突然动了,他抬起头来,就像在冬眠里受到惊扰的蛇,他的瞳孔收紧了,机械身体里发出某种似乎意味着戒备的响声。
你向着门口看去,有人敲响了舱门,“你在里面吗?斯迪欧兄弟,我在外面找不到你。”那是一个清朗而温柔,似乎又有一丝丝矜贵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斯迪欧哑着嗓子,不耐烦地道。
外面的人呵呵地笑了,“当然是关于我的动力甲,就在刚刚,我又有了新的创意,那是一种非常艺术的设计,我怕伺服颅骨无法准确传达,所以亲自来和你说。”
“你在干什么呢?快点开门呀。”
[星际]种子46
“我应该回避吗?”你问道。
你低头看看现状,自己双手满是黑乎乎的机油,机械蛇躯就在你身前的台子上,平摊开来,斯迪欧半躺半坐,撑着手臂,低头和站在一旁的你说话,一根从他身上延伸出来的机械触须,如一条有自我知觉的银钢骨质长虫,在你的身边寂静地悬空游走,仿佛在窥探蛰伏,它的末端的三根钳夹闭合着,就像一种外星生物的摄食器官,随时准备在它主人的意愿下再次触碰你,或者抓住你。在此情景下,你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斯迪欧则有些不满地嘶哑开口了,他的呼吸器滋滋作响,“错误在于那不速之客,竟打扰我宝贵自我维修的个人时间。我又不是他的奴隶。”
“他不请自来,难道我反该顶礼相迎?”
昏暗的舱室,机油和熏香的气味,斯迪欧生气地逼近了你,因为你言语中这种极其隐晦的,只是显了一点端倪的“不公平”的征兆,斯迪欧因你似乎更尊敬门外那个局外人而感到强烈的不悦,没有机械者能容忍自己的模块程序和工具不听使唤,在他看来,你应他的要求,为他完成仪式,那么应该起到的就是在这场沐浴维护仪式中的一个组成部分的作用。
你是一个美妙的人型零件,是他得到难得的享受和润滑躯体的重要部件,为什么当外人一敲门,你就恢复了自我,突然要脱离他的机器,自作主张地宣称自己的独立,要在访客面前避退。
机奴或是机械者都能保持长久的寂静和自我运行,作为一枚合格的齿轮,永远不会出现自我卡顿和脱离的现象,除非指挥模块的指令下达。
想象一下,就像当他正在沉思者屏幕上研究机械工程图,一位来客敲门,他的显示屏,他的目镜突然就一片嘈杂模糊,失去作用,在他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离开了他,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的怒气便可以理解了。
但当然,你并不能很快地理解这一点,你只看到斯迪欧逼近你时仿佛霜降般冷酷的眼神,就像运行程序出错的失控机器,仿佛有某种底线被轻微地,但不可忽视地触动冒犯而生的郁怒。
“况且你你没有做完你的工作,我们还没有讨论完你提起的那个话题,涂油仪式也才进行了69%尚未完成。”斯迪欧用像是电脑列出任务般的理性逻辑将事项一条条提出。
你惊觉,又困惑。
你之前就有些发现了,帝国人似乎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通融和灵活变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