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质问,但震颤只是虚弱地滑过他的声带,换为一阵无谓的叹息,他的喉咙就已经嘶哑了。
整个竞技场里一片奇怪的寂静,就像濒临爆发和沸腾的一锅水。
[星际]种子55
这本该是他的复仇之日。
他日夜盼望的,为之做了无数次训练的日子,曼达尔坐在昏暗的准备室中,抚触战斧那冰冷的刃,他的肌肉轻轻抽搐,血管中的兴奋激素因为感知到接下去会有的战斗和死亡而勃发。
曼达尔缓慢而深沉地呼吸着,但渐渐地,他将额头磕在桌面上,微弱的火光映跃在那厚实且紧绷,锻炼有素的隆起肌肉之躯上,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别发出怪声。”
准备室里的另一端传出冷淡而阴森的声音,那是他的锁链兄弟,在军团之中,于角斗坑里彼此交付生命,这可以说是一种基因战士之间所能达到的最亲密的关系,但与那些真正的手足血亲不同的是,他的锁链搭档和他坐的很远,唯有一条由曼达尔腕上延伸出的锁链通向黑暗之中。
曼达尔张开了嘴巴,将紧咬的牙齿分离,放松喉咙里的低吼,他竭力保持冷静。
“我要把那冠军杂种的头砍下来。”曼达尔在重喘中说,他的嗓音低浑,掺杂着一丝快乐般的残酷笑意。
摩德坐在黑暗的室内边角,他的脊背靠着墙壁,唯有一丝光线投在他死白而布满伤疤的面庞上,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柄细刃,出现又消失,“当然,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帮你做这个的。”
在这为应战勇士而预备的竞技场准备室中,他们两人却更像牢房里的囚徒,又或是在密室中鬼祟密谋的杀手。
反正没太多堂堂正正的荣耀和战勇。
“你要祈祷吗?”摩德说。
“祈祷?”
“在做大事之前都要祈祷。”摩德的伤疤脸微笑了,他嘴唇上的疤痕因为扬起而扭曲,就像在倾诉什么深邃的秘密,“我们必须完成这个仪式,清清楚楚地说一遍,奉谁之令,戮谁之命。”
“你奉谁之命令?”曼达尔感到好笑了,他的额头还贴靠在桌上,就像癫痫病人即将爆发般的微弱震动着,如同压抑一座体内欲喷发的火山,“这事是我们自己要干的。”他的嗓音里满是杀意。
“夜女士。”摩德说,“我的一切行为都是奉她之命,她也会顺从我的渴望,所以我能保持冷静。”
“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每个基因战士都有他的‘夜女士’,她就在我们内心的某个地方,指引我们的一切行动,只是那些无法辨明真相的糊涂之辈意识不到而已。”
“你在胡编乱造。”曼达尔不耐烦了,他因临战而紧绷兴奋的神经还是为他梳理出这段话中有价值的本质,壁画上在呼号奋战的基因战士身畔,一个带来慰藉和私语的幽灵身影,“那是古代故事,那不是真的。”
“你可以如此坚持,你影响不了我。”摩德不温不淡地说。
竞技场中的观众呼喊声逐渐传到准备室里,曼达尔听到大门即将被拉开的机械转动声,他站起来,和摩德一起站在门前。
欢欣和兴奋充斥了他的大脑,曼达尔竭力保持着稳定的呼吸,他的面庞上还是绽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那你的夜女士现在怎么说?”
摩德闭上双眼,似乎由衷地感受了一下,看那毫无血色的可怖面庞做出孩童般天真的神态,真让人不舒服,曼达尔暗想道,摩德动了动他有伤疤的苍白薄唇,“不知道,她今天很安静。”
曼达尔扭曲地微笑起来,“怎么?所以她不祝福你,你现在就不行了?”
“我说了,我的夜女士会顺从我的渴望。”摩德睁开眼睛,淡漠而阴森地说,他的眼瞳乌黑,几乎占满整个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