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动了一下,他用僵硬的目光注视着抽屉里的物品。
那是满满一抽屉的止疼药,有很多种类,有很多模样,它们规整地罗列在一起,如此大剂量的止疼片就像是一位重症患者在寻求最后的慰藉,这些冰冷的盒子承载着江绪林一个又一个难挨的夜晚和无处诉说的痛苦。
在漫长的几分钟里,两人谁也没有动作,他们只看着这一抽屉的止疼药,发呆,愣神。良久,江立东动了动,他的脊背彻底塌了下去,他慢慢转过身,只几步路,他步履蹒跚。
也是这时候,一声凄厉尖锐的哀嚎在房间里炸开,李欣跪坐在地板上,眼泪顺着面颊淌下来,她绝望地看着江立东,用着变了调子的声音哭喊。
“我儿子说疼我没信呐!!”
“我儿子说疼我这个当妈的没信呐!!”
李欣堪堪过耳的短发凌乱的贴在面颊,从知道江照林生病起,她的长发就随着她的工作一起扔在了过去。三十年过去了,李欣也知道她对江绪林疏于照顾,因为他健康,因为他乖巧,但在李欣照看不到的地方,江绪林依旧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男人,他的眉眼俊朗,腰背挺拔,他逐渐像年轻时的江立东一样稳重又可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欣开始将江绪林视作顶梁柱,他逐渐顶替了江立东的位置成为了这个家最沉稳的靠山。
但在这一刻李欣才意识到,江绪林也是她的孩子,是应该受到她爱护与关照的孩子。
十二岁的那年暑假后李欣再也没听过儿子喊过一声疼。
一片又一片的止疼药是江绪林无声吞咽下的苦楚。
李欣的哀嚎声依旧没有减弱,她的旁边江立东扶着墙,他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气音,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二、
江绪林在重症监护室的第二天,江立东曾经那引以为傲的满头黑发在一夜之间,全白了。
李欣的嗓子哑到难以说话,只能让人勉强听清些字眼。
第三天,江绪林醒了,他转到了普通病房,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他看见的是宋逾白,后者在他旁边用轻轻的语气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