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了此后能得到保外就医的机会,而不惜找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侧面印证了其犯下的罪行属实。但三人伤势严峻,这种说法似乎也不太站得住脚。
警方随即发布通告,称已经立案,并立即展开侦查。
但直到沈易和周玉琪相继醒来,案件仍处于侦破过程中,犯案者仍然在逃。
对于纵火者身份的猜测也众说纷纭。说法无外乎几种,都脱不开寻仇,比如因沈氏股价下跌而受损严重的股民,或是因拐卖或走失而被剥取器官的儿童家属。
民众对分明是被害者的沈氏一门,少见地没有施与同情,竟秉持了一种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观望态度。不乏有人拍手称快,为其惋惜的声音却只占少数。
薛枞作为近亲属和嫌疑人,挂断沈易的电话后,很快接到了来自警方的传讯。而推算时间,能够为他当时不在场做出证明的,只有路衡谦。
日理万机的路总这次来得很快,推开警局的门时都显得步履匆匆,秘书和律师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脚步。
他的肩上还有未抖落的细雪,在温暖的室内渐渐融化。严肃冷峻的目光在对上薛枞时陡然凝住:“你——”
他本想让薛枞等律师来了再与警方交涉,避免踩进不必要的坑里,但忽然记起薛枞本人就是干这行的,于是没能将话说完。
“先谈正事吧。”薛枞冷静地看着他,堵住了他即将脱口的所有字句,像是他们之间从没发生过任何,除了能叫得出对方名字,毫无多余的交情。
他微微侧身,把路衡谦不知何时箍在他肩膀的手臂挪开,示意警官按流程进行。
二人分别作了笔录,但薛枞离开得比路衡谦更快一些。他去了沈易所在的医院。
人还没醒。
病房空旷,护工在一旁小心打量薛枞的脸色,低声询问他需不需要将沈先生叫醒。
薛枞摇摇头。
病床上的男人看上去衰老而病态,大部分皮肤都缠绕着绷带,裸露的部分能看到枯树皮一样的皲裂,很难与从前养尊处优的形象联系在一起,更无法与“父亲”这个词产生关联。
然后薛枞听到一声微弱的痛呼,沈易缓缓张开眼睛,似要起身下床,却发现自己难以动弹。
“你……来了。”声音里透露出枯朽的味道。
记忆里意气风发的沈易已经遗失在时间一角,他抬起眼睛,艰难地看向薛枞,像是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自己的大儿子,可很快又不敢看他一般,侧过眼神示意护工将自己扶坐起来,“你的腿……能站起来了?”
薛枞站得很直,也很稳,他第一次从高处俯视老态毕现的沈易,就好像从前的境遇在此刻对调,曾经可以轻易将他举过头顶的高大男人,现在也只是一个起身都困难、病恹恹的老人。
连乞求儿子在这里多陪陪他都得不到回应。
从踏进病房,到沈易百感交集地与他对视,薛枞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相顾无言。唯独血缘上可以称作父子的二人,身边环绕的只有生疏。
沈易在护工的搀扶下半坐起身,终于忍不住再次打量薛枞的面容,锋锐而冷厉,与他母亲如出一辙的精致容貌,连嘴唇抿起的弧度,都留存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长大了……”沈易喃喃道,说不出欣慰还是怀念,“长大了。”
他的手颤颤抬起,覆上薛枞的手背,像是想要将它握在手里,以示亲近。
可薛枞在他刚与自己皮肤相触的一瞬间,就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甩开他的姿势仿佛甩掉一只蟑螂。
沈易的手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僵在空中。
薛枞侧过身去,忍不住扶着墙干呕了一下。一刹那的触感,像是蜘蛛顺着指尖爬上来,从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