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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逐渐模糊,仿佛灵魂短暂地抽离了身体。
我从旁观视角看着外面的护士在走廊里奔跑着,嘴里焦急地问:
有没有B型血?有没有B型血?
张楚敏怀里抱着郑辉民,她娇弱地偎在她的胸口。
护士抓住她:请问你是B型血吗?我们有病患大出血,急需输血。
张楚敏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是。
她随即皱了皱眉,补了一句:谁家属这么不负责?病了都敢让他自己过来?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划了一刀。
是啊,多不负责。
医生护士一阵手忙脚乱,隔着透明的小窗,我看到有人终于挽起袖子开始献血。
而张楚敏早已转身离开,语气轻松:
辉民,我们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我终究是救活了,但胃癌的癌细胞扩散得更厉害了。
我释然了,我已经死过了一次,接下来要好好活。
在医院这几天,我没有收到任何探视。
出院后,我拎着小小的行李包,没有回村。
而是径直找到了指导员拿了离婚证。
楚敏明天就请人摆喜酒了,村里最近都传开了你知道吗?
我语气淡薄:和我无关了。
那她知道你要走吗?
不知道。
您也别告诉她我去哪里了好吗?
指导员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4.
火车站里流动的人群熙熙攘攘,我坐在窗口的座位上。
车厢内已经响起了列车即将发车的广播声。
我心底一片空茫,目光却不由得往站台的方向漂移。
透过窗,我看到张楚敏冲破检票口往这里来。
陆礼逸!陆礼逸你别走!
我的指尖微微颤了颤,却没回应。我没有再看那个方向,火车开动的颠簸之感,却仿佛在我的胸腔里同步震荡。
我终于能够离开了。
抵达京市已是傍晚。
京市的空气带着一丝熟悉的潮湿。
一下火车,我便被这股气息包裹,一种近乡情怯的滋味涌上心头。
我曾经和爸爸赌气,一意孤行地报名下乡。
一心想要逃离这个家,逃离那个抢走爸爸的女人。
爸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为我争取到京市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可我却为了张楚敏,甚至都没来得及和爸爸好好告别就回去了小山村。
前世,我和爸爸的关系彻底僵化,在他再婚后,我更是对她避之不及。
张楚敏和村书记联手把我整到偏远农场后。
我更是连一封信都没来得及寄给爸爸,就痛苦地死在了牛棚里。
他该有多绝望啊,白发人送黑发人。
唯一的儿子却死得那么凄惨,那么不明不白。
想到这里,我的心都是闷闷的胀痛。
我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回到记忆中的家门口。
房子比记忆中更加斑驳,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砖块。
礼逸?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抬头,看到爸爸站在门口,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瘦了很多,原本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了下去。
两世为人,我才终于再次见到她。
爸……
我哽咽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我的哭声惊动了屋里的后妈。
她听到我震天的哭声,连忙跑出来查看。
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