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

    爸爸喜欢吃辣，即使我讨厌辣味，每天饭桌上的菜必须是符合爸爸口味的辣口。

    爸爸怕冷，即使夏天我热得不行，客厅的空调也绝不允许打开。

    爸爸年轻的时候靠学习改变命运，即使我喜欢画画，他也必须扼杀我的天性。

    爸爸，从未尊重过我的意见，他把我当成附庸，当成承载着他希望的一个物件。

    而我的想法，无足轻重。

    第二天，爸爸把我从床上揪起来，柜子里的画笔洒了一地。

    而我画的那些稿子，被妈妈撕成碎片。

    一时间，剧烈的冲击涌上心头，我感到嗓子漫出腥甜。

    气急攻心之下，我竟然吐了血。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我听到爸爸大喊：【陈凌飞，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再次醒来，爸爸跟妈妈讲话的声音传来。

    我不过说了他两句，她就吐血晕倒了，你说这能怪我吗?

    他现在就这么脆弱，以后可怎么办啊！

    妈妈朝爸爸使了个眼神：小点声，凌飞醒了。

    爸爸看到我醒来，立马捶胸顿足。

    似乎是想引起我的愧疚，爸爸把自己的胸脯锤得闷闷作响。

    造孽啊，孩子不听话不学习，我还活着个什么劲！

    妈妈在一旁打配合：凌飞，你看都把爸爸气成啥样了！

    我浑身酸痛，开口时嗓子里像是含了刀片：我错了。

    爸爸顿住。

    我的笑带着几分凄凉。

    爸爸，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绝不惹你生气了。

    真的?

    真的。

    妈妈和爸爸兴奋地抱在一起，似乎已经展望到我美好的未来。

    我麻木地坐在病床上，嗓子里的腥甜怎么也挥之不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过画笔。

    一个孩子的喜好，彻底被摧毁。

    4

    班主任看向急救室，语气充满担忧：进去这么久，凌飞不会出什么事吧。

    爸爸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进去很久了。

    但爸爸的气还没有消：干脆死在里面得了，这样就不用天天气我了！

    话音刚落，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爸爸的身体陡然僵硬。

    你在开玩笑吧?

    爸爸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干涩。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送来时，肋骨摔断了三根，肝脏严重破裂，早已无力回天。

    我们还发现，病人有严重的胃病变，已经有癌化的趋势，这种病早期症状是咳血吐血。

    爸爸像是被雷劈了，呆呆愣在原地。

    吐血。

    爸爸忽然想起，高考前，我就有吐血的症状。

    可爸爸根本没放在心上，在撕了我所有画作后，他把我送到学校，联合全体家长上书要求不放假。

    我忍着胃病，在学校里强撑了一百多天。

    终于有一天起床刷牙，发现漱口杯里都是血。

    我擅自出校就医，被爸爸当成逃课，在全班面前羞辱。

    从楼上跳下来的那刻，呼啸的风穿过身体，我只感到解脱。

    爸爸像疯了一样闯进抢救室。

    我躺在手术台上，面色苍白，脸颊瘦削，弥漫着一股死气。

    爸爸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长舒一口气。

    搞错了，这不是陈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