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苦笑着看着她,当初兄长初见她时,她也是这样对我父亲说的。
想想前日收拾书房还看见,她在暗室里放着一尊弥勒佛。
她是想求和兄长的来生吗?
如今,时鹤便是她求来的再续前缘?
看我沉默不说话,她大方开口:
"他进来也只是做侍郎,不会威胁你的地位,只是衣食住行方面别再委屈了他,就住在春水玄吧,离我书房也近。"
她甚至认真思考起来,怎么能不委屈了房时鹤,而我的感受完全被忽略。
原本想跟她说今日是我的生辰,
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我自己。
从十六岁入赘,照顾母子三年。
却从未得到过任何心疼与体贴。
我在盛薇和盛弘眼里究竟是什么?
侍从?管家?佣人?
我突然觉得很累。
长叹一口气,我眼神无光地看着她:
"既然郡主已经心有所属,那就和离吧。"
她愣住,以为我在闹脾气。
说完,我不等她反应,起身,朝着寝殿走去。
她一把拉住了我,
"就因为我要纳了她为侍郎吗?"
她眉头皱了起来:
"你素来大方,为了这点小事,你跟我闹什么?"
我气笑了:
"郡主多虑了,别说纳一个时鹤,就是再纳一百个,我也不在乎了,在侯府操持六年,我累了,倦了。"
我素来没有跟她红过脸,不是因为她让着我,而是我顺着她。
如今却见我突然反抗,她怎么能忍受,额头青筋暴起威胁道:
"和离?本郡主只会休夫,不会和离。"
我淡淡开口,一字一句道:
"大夏律令规定,不论贵贱都可以提出和离。"
她嗤笑一声:
"那你去,受笞刑二十,聘礼一分都别想带回去。"
2.
原本以为和离是对我和她都好的一件事。
却不想她已经习惯了我像老黄牛一样,一边用聘礼补贴着侯府,一边将她和弘儿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她心里装着兄长,寻找替代品,满足心灵的慰藉,
而我只能困在这深宅大院里。
死也要死在这里。
"侯爷请驸马爷过去用午膳。"
我看着屏风上绣着的鹦鹉时,春喜进来了。
春喜抬眼瞥见我滑过下颌的眼泪时,心疼地跪下来,拿着帕子替我擦眼泪:
"驸马要是不想去,奴才这就去回了侯爷。"
"不用,虽然郡主不甚在意我,侯爷对我还是极好的。"
侯爷年过四十,自从妻子过世之后,再无续弦打算。多年镇守边关,守着侯府满门的荣耀。
年关将至,才被圣上召回来过年。
刚进入侯爷的院子,就听到丝竹声。
门口的小厮都喜笑颜开地看着我。
一进门,侯爷端坐主位,郡主坐在他下首的第一个位子,看到我来,眼神露出不悦。
弘儿坐在他身旁。
"快进来,愣着干什么。"侯爷一脸喜气望着我。
我茫然无措,看着满目红色的挂绸,四处都布置起了,素净的白玉瓶里还插着几朵傲骨的红梅。
我方落座,侯爷一拍手,婢女鱼贯而入,开始布菜,丝竹声在起。
"今日是你的生辰,莫要拘束,尝尝这些菜,都是你素日喜欢的。"
我低头,一碗卧着两个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