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谁也不知道小傻子听懂我说的话没，因为他刚张了张口，准备说什么，就被母亲半抱回了房间里。

    "你怎么可以当着弟弟的面讲这些话！"

    母亲出来时掩了门，即使压低了声音，怒气也是直冲门面的。

    "他听懂了怎么办?他是你亲弟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你不帮他就算了，你还这样讲他！你是不是个白眼狼！"

    其实这几年里我已经见惯了母亲发怒，她和父亲的关系岌岌可危，在父亲习惯性用沉默来扼杀两人争执的过程中，她的脾气来地愈发猛烈迅疾。

    但我依旧觉得有些委屈，因为我无法如同父亲一样，只能接受她理所当然的责任的交予，和那些脸红脖子粗的训斥。

    "那你的意思就是背着那个傻子就可以说这些话了?"

    我也急红了眼，"我说他就是个扫把星！没了他我家就是好好的，我就可以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就可以现在开空调！就不用写试卷的时候还要注意听他在干嘛！你跟爸爸也……"

    "啪！"

    一个巴掌。

    我看到了母亲颤抖的手，剩半截的话在口腔里冲撞了牙齿，把舌尖咬破了。

    "我说错了吗?你俩都觉得他是个低能儿，不想要他。"

    她的脸色发青。

    话头轮转几番都是责骂我是个白眼狼，不顾念手足之情。

    "我吃饱了，回房间写试卷……"

    我靠着房门深吸了两口气，心中的不爽到达了极点。

    即使我不满母亲把重心全部放在弟弟身上，且借此插手我的人生，但我也的确因为母亲的话，开始担心那个傻子是否听懂了我的抱怨。

    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刚准备坐下，却发现小傻子正蹲在桌子下面。

    他手里攥了张卫生纸，有些紧张兮兮地盯着我的脸。

    "干嘛！"

    我语气不算多好，还残余着客厅里的怒气。

    "姐姐别哭，别哭……"

    他试着着往外面爬了一下，手上的纸也在地上蹭了个遍。

    见我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他就抱上了我的腰，还将手里的纸往我手里塞，安抚似的拍着我的腿。

    那张纸不知道被攥了多久，皱皱巴巴的，估计是沾了汗，有点潮。

    "嘶——别抱着了，没哭。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我是大人了。"

    或许的确，我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也许血缘的羁绊过深，也许长时间的照顾已经成了难以改去的习惯。

    就像现在，这个小傻子吃完饭困了，我也想着去给他掖一掖被子，悄悄说一些他醒着时我不会说的话。

    "你知道吗?你妈不想要你了，她觉得你傻，养不了……我也觉得你傻，但我没想着把你丢了，我得看着你。可是我现在有点累……我好累，我想休息一会儿，我不想去上A大……我知道，我知道不怪你，你不是傻子，你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