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似乎也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来解释,表情略显为难地说:
你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我弟弟。
望着她眼中难掩的落寞,我隐约察觉到,这背后的故事或许并不美好。
他因为躁郁症自杀而亡之后,我常常想,如果我能早点察觉他的绝望就好了。
她的眼眸中满是对过往的沉痛追忆。
突然,她似乎接到了紧急的工作电话,不得不提前离开。
临别之际,她递给我一张摄影展的门票。
这是他生前一直想去却未能成行的展览,或许,你能代替他去看看。
我紧紧握着那张门票,心中五味杂陈。
10
医生给我开了许多药。
我第一次认真的严格按照要求吃。
渐渐地,我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
出院前夕,父母几次想来探望,都被胡心怡特意叮嘱的护士姐姐拦下了。
那位护士姐姐对我格外关照,如同对待亲弟弟一般,监督我按时服药,还时常鼓励我到户外走走。
得知我即将出院,她既感慨又欣慰地说:小朝啊,你现在真的比刚进来时好多了。出院后也要继续照顾好自己,看你现在气色好多了,可别又瘦回去了。
我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尝试着不那么僵硬地微笑。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
出院那天,医院外停着一辆我熟悉的豪华轿车。
周
围人低声议论纷纷。
哇,这车得多少钱啊
少说也得上千万吧!
谁啊,这么豪
黑色的车窗缓缓降下,是妈妈。
她伸出手,似乎想拉住我,但见我似乎有些闪躲,她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朝,别闹了,跟妈妈回家吧。
驾驶座上的爸爸冷哼一声:你就是太宠着他了,这算什么病,住院都不跟家里说一声。
妈妈也附和道:是啊,小朝,你怎么也不跟家里说呢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答:我跟哥哥说过,也跟妈妈提到过。
哎呀,你那就是随口一提,我们以为你又在闹情绪呢。
爸爸看着我,说:那也是因为你平时跟家里不亲近,我们才不敢轻易相信。
我亲近过的,我为了融入这个本就属于我的家,日复一日的讨好所有人。
但那些嫌弃的眼神,那些被忽略的瞬间,让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可我看到他们为霍斯年心痛欲绝,甚至后悔做亲子鉴定;
可我在高烧中无人问津,全家人却围着偶尔头疼的霍斯年团团转;
可是霍川见我靠近霍斯年,便让我走开,别打扰他的场景......我一次次尝试融入,却一次次被推开。
我打断他们的责备,微笑着说:妈妈,我要回家了,但不是回霍家。
我后退一步,没有上车,也没有理会父母脸上错愕且难看的表情。
我想回我自己的家,哥哥说得对,我本就不属于你们霍家。
11
我是被外婆拉扯大的。
最终,我也固执地回到了那个被名义上的母亲戏称为收破烂的家。
在这里,我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每个夜晚都远离了失眠与孤独的泪水,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厌烦与排斥。
我像婴儿般,每晚都能沉入甜美的梦乡。
梦中,外婆牵着我的手漫步在春日里,教我涂鸦,梦里我还是那个全院公认的画画小能手,外公将我高高举起,满脸骄傲地向人介绍:这是我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