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挽眼角微红,握着我的手上马,抚平鬓角碎发。
我摆摆手,衣着靓丽怀抱乐器的小娘子们如蝴蝶翩翩。
三娘一挥手,琵琶演奏出激昂的乐曲。
立刻吸引了本已跟随游街队伍走远的百姓。
我们的队伍开始前进,热闹非凡。
这是独属于于挽一人的游街。
「一日看尽长安花。」
姑娘在一片喧哗中盛放。
我们为盛世编织的残梦,也在这一刻启航。
后日,李知弈颁布了修订的第一条律法。
《大林律》第一条:仕途、军旅中不论男女一律均可参加,享受同等权利。
律法为新政的推行上了一条保护链。
颁布当日,李知弈请我入府,我原以为他要感谢我,没想到,他让小厮带我到院子里。
这人衣冠楚楚,戴着乌纱帽,从殿中走出来。
屏退所有人,徒留我和他。
接着,他解衣摘下乌纱帽。
一头秀发随即散在空里,风一吹,遮住脸颊,笑容若隐若现。
他只留一件单薄的里衣,将束缚在胸前的白布扔在地上。
他就站在那里,人在微风里,身在骄阳下。
立在风里,李知弈朝我伸出手。
「县主救了臣。」
李知弈是女子。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我捂住她的手,温热,柔软。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她反问我,
「县主会告发我吗」
「当然不会。」
我长叹一声,脱下披肩裹住她的身子。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06
我原名李知怡。
我娘是主母的贴身婢女,后来爬上了老爷的床。
一举生下我。
从记事至今,我在我娘口中听过最多话的就是,
「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子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子」
许是为了应对我娘的期盼。
我身材高挑,骨相较为突出,在同龄女子身边尤为出挑,总有说不出来的突兀。
我在她的棍棒下长大,看兵书看政论,钻研孔孟之道,尝试写诗词歌赋。
可她仍然不满意,仍然会说出那句让我甚是厌烦的话语。
「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子」
我不明白,
身为女子,我有何错处
多年来,我熟读四书五经,本领早就超过了一般的男儿,可我娘死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
「如果你是男儿,你爹就不会这么对待我们了。」
我呆坐在她的病榻前,仍不理解。
我想起从京城一路策马回来的威风凛凛的举人公子。
他身骑黑马,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百姓夹道欢呼。
我和几个同龄的姑娘在桥上看他路过。
几个姑娘羞红了脸,祈祷自己的夫君可以像他一样。
我却不想。
我想自己像他一样。
科举入仕,踏入朝堂,为君为民。
于是我在郊外荒无人烟之地安葬了我娘,从家中离开。
左右我和阿娘都不受重视,下人们视我们如尘土,少了我们也不会觉得是件大事。
所以我改了名字,叫李知弈。
弈叶信知流庆远,年年花里掇秋香。
束胸,藏起长发,装作男儿身,参加了科举。
放榜时,我在一甲之列看见了我的姓名。
人群在我身后来去匆匆,我却在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