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了教室最中间一列的大灯。回到座位上,他抽出那本被宋晏程翻过的练习册,对着最后一道大题再一次安静列起算式。
这么明显有人的教室,教导主任却没再巡查过他们这一层。
快中午时,教室里陆陆续续回了一些人,都是拿上校卡准备提前去餐厅吃饭的。他们习惯了这位同班的孱弱,见他没被逼去外面参加活动也不稀奇,倒觉得理所当然似的。
有一两个回得格外早,还问他需不需要顺便带饭,反正也就是跑个来回的事。云罗只是摇头道谢,做完手头的英语卷才一个人慢慢去了餐厅。吃过午饭回来,上午睡得足,并不困,又继续拿出月考试卷逐字逐句誊抄。
抄写错题不费脑子。他越是心不在焉,图像反而有耐心画得越细致,每幅张牙舞爪的函数图都画得一丝不苟,清晰得像是刚印上去。
就这样写一会儿,发一会儿呆,磨磨蹭蹭地,云罗渐渐也投入进去。直到课桌旁挂着的书包贴着腿传来一丝震动,他攥着笔的手跟着一抖,这才从自欺欺人的乌托邦里回过神来。
漂亮隽秀的字迹断了开,笔尖杵在纸面上,留下一个细小的墨点。但那支笔没停下多久,很快又接着断掉的墨迹继续写了下去。
抄完最后一个单词,合上书,堆叠归类,钢笔盖上笔帽放进笔盒。做完这些他才起身,拎起课桌侧面挂着的书包,合上桌椅准备离开教室。
他书包里鼓鼓囊囊的,拎在手上有些引人注目。经过最后一排的时候,几个座位聚在后门边上的男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被偷闲玩游戏的刺激召回了思绪,扭过头继续兴致勃勃凑作一团。
云罗注意到他们的视线,才想起自己书包里藏的那件外套。他在走廊上停下脚步,犹豫几秒,还是把外套拿了出来,抱在手上。
这样也不算没穿吧。
下楼的时候,包里手机又震了一次。云罗没作理会,正踏下倒数第二格阶梯,面前却忽地落下一层阴影。下一秒他被托住腰抱了起来,双脚短暂地离地,再一次落下,就已经离开了楼梯。
高一教学楼的底层楼梯口,是个任何人远远经过都能一眼望见的位置,并不安全。但他没有被放开,环住他的两条胳膊依然收得紧。那人高他太多,怀抱硬邦邦的,也有压迫感,他只察觉到那人低了头,额前的碎发随即被往下压了压,温热柔软的触感,是一个额吻。
然后又是一个。
云罗被松开,乖且沉默地接受打量,眼前的老虎被新外套挡了尾巴和半边脸,估计那人抽时间又回了趟公寓。
不出意料,他怀里抱着的那件回到了自己身上。宋晏程照例给他理好袖口衣领,干燥宽厚的手掌覆在他绒绒的后脑,带点力度揉了揉,像抚慰。
“你脸色很不好。”
外面有风刮过,带动枯枝残叶瑟瑟哀鸣,云罗拉着他外套前襟的手指捏紧了,纤细的指节泛起白。
宋晏程在他的眉心鼻梁上胡乱亲了亲,“没事的,没事。不怕。”
“我陪着你,很快就过去了。”
他们从学校偏门离开。
宋晏程回学校有多随意早不是个秘密,许多人猜不透他家背后的势力,又对其本人的暴戾脾性有所耳闻,偶尔八卦之余,其实也心生忌惮。但确实鲜少人知道,除了那些遮掩不开的考试缺席和缺课,他行事已经算是低调。
毕竟是未经污浊的象牙塔,嗅到一点点外面世界的气息,都会敏感地缩回脚,躲进自己圈出来的安全区窃窃私语。
偏门外临近郊区,走出不远就是一片空旷的停车场。云罗跟着那人来过很多遍了,眼下环顾一周,并没看到宋晏程自己的机车,也没找到宋家接送过他的那辆车牌号。
宋晏程就走在他身后一点。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