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季澜心在郊外的一家私人医院。

    我赶到的时候手机响起，王律师告诉我，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随时可以去拿。

    因为我本身就没有任何的财产，每个月的二十万属于程嘉然自愿赠与，无需归还，所以协议的内容也十分简单。

    我和律师约好明天去拿离婚协议，就挂断电话，进了病房。

    季澜心的身边已经有三名护工照顾，真不知道需要我来干嘛。

    她高傲地看我一眼，说病房太热，不肯开空调，要我过去给她扇扇子。

    这一扇，就扇了三个小时。

    护工都看不下去了，季澜心却死死盯着我，眼神狠毒。

    你以为和嘉然结婚，他就是你的了我告诉你，想得美！

    嘉然已经告诉我了，他从没有碰过你，真是可怜。季澜心冷笑两声，不屑地打量我。

    就凭你，也配得到嘉然你配吗

    她说得激动，一转头，我的扇子就打到了她的脸上。

    啪！

    季澜心大怒，一个耳光打来，我跌坐在地。

    这时才看见站在门口的程嘉然，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季澜心委屈地哭起来：

    嘉然，苏小姐她讨厌我......

    我受不了空调直吹的冷风，想让苏小姐帮我扇扇子，她一下就扇到我脸上了，好疼......

    程嘉然走进来，目光落在我发红的手腕上又移开，只是亲昵地点了点季澜心的鼻尖。

    这么多护工围着你一个人转，还不够用的么。

    他拿起桌上切好的水果，细心地一块一块喂季澜心吃。

    季澜心靠在他的肩膀，甜蜜而羞涩地笑。

    程嘉然眼角余光瞥见一边的我，突然感觉心情不太好。

    他扬起手，扔给我一个苹果。

    我没来得及接，看着掉到地上的苹果还有些发愣。

    季澜心看见程嘉然的这个举动，眼中露出一抹狠厉，温声道：

    苏小姐，你来帮我给这个梨削皮吧。

    她亲自拿起水果刀，递给我。

    待我走近，水果刀却突然转了方向，我的胳膊一下子被划伤了。

    鲜血顿时汩汩流出来。

    程嘉然抬了抬眼皮，丝毫没有责怪季澜心的意思，只让我别在这捣乱，赶紧滚。

    我自然求之不得，赶紧离开，于是没有看见身后季澜心毒蛇一样的眼神。

    回到别墅的楼梯间，只有在这一片黑暗的小空间里，我才能真正安下心来。

    台灯微弱地照明，我随便给自己消了消毒就没有理会伤口，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离开。

    前几天去医院看了父亲，他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医生说就是这几天的事。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在心里些许地感谢程嘉然。

    如果不是他的每月二十万，我自己完全负担不起父亲在ICU一年的高额费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程嘉然帮我延续了父亲这最后一年的生命。

    不过我也不觉得有多么感恩戴德。

    毕竟这一年，我出卖了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去服务他、讨好他，我也不欠他什么了。

    至于曾经的喜欢，早就随着程奶奶病逝后，程嘉然恨我那一天开始，消失无踪了。

    我以为程嘉然今晚会在医院陪季澜心，谁知他竟然早早就回来了。

    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敲开了楼梯间的门。

    你的胳膊，没事吧

    他神色不太自然地问我。

    没事，多谢关心。我不冷不热地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