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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元避开我的目光,贴近公公小声商讨着收养的人家该给他多少营养费,他养夏夏那么多年不能白养。
席上的其他人像是司空见惯了,没有一个人对这送孩子的行为表示诧异,反而纷纷祝贺公公能丢掉一个拖油瓶。
有因必有果,五年前,这个村子普遍的彩礼钱就已经涨到了十八万。
不是因为这个村子的人有钱,也不是因为他们有多重视未过门的儿媳,只因这偌大的村子,只有二十名适婚女性。
等到晚上,我特意为张新元父子二人做了一锅火锅,带着夏夏去睡觉。
清晨,公公的几声尖叫震醒了几户人家:新元!新元!儿子!
我赶忙披着外套出门查看,大厅内,他们昨晚吃剩的火锅和碗筷还摆在桌上,传来公公尖叫声的屋里,张新元正躺在床上,脸色青白。
120、快打120!救......公公捂着胸,话还未说完便直直仰倒在地上。
顾不上倒地的公公,我伸出手不停试着张新元的鼻息和脉搏,确定没救后拨出急救电话,立在一旁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熟悉的抢救室门口,医生冷静地告知我,张新元已无法抢救,公公因刺激太大心肌梗死,抢救回来的希望不大。
我放弃了抢救,争取到最后和公公说话的机会。
我凑近公公,小声说道:你儿子死了。
公公满含热泪,嘴唇不停蠕动,可他现在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只能勉强吐出孙子二字。
我笑吟吟,一字一句跟他说:没有孙子,我没有怀孕,怀孕报告是假的,你们张家,断子绝孙了。
你......你!
公公两眼一翻,旁边的监护器屏幕上起伏的曲线瞬间拉直成一条直线。
我还没说完呢,其他的饮料是我特意收起来的。
是我特意,独独给爱喝饮料的张新元留下一瓶放在地上的、装着防冻液的饮料瓶。
沐浴着村民或同情或厌恶的目光,我带着三个人的骨灰,牵着夏夏踏上回家的路程。
乡下和城里的房子都被我卖掉换成现金,屋里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也被我连着骨灰一起丢进了垃圾箱。
我和夏夏搬到其他城市,过上了我们自己的幸福日子。